苏玉珥翻身下马,跑到娮姬面前,一脸羞愧的道歉,“是我大意了,那边船上的人根本不多,一人拿三根矛,才看着吓人了些。我没想到他们会声东击西,一时疏忽,竟中计了。”
娮姬扯出一个笑,“得亏这是没事儿,不然郡主就铸成大错了。”
苏玉珥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是,不过话说,我听报信的那个人说,这边有神迹出现,可是……真的?”
糙汉子立刻点头,铿锵有力道,“是真的!”
娮姬打断了糙汉子的话,“先说些别的吧,今夜之事,郡主不觉得很奇怪吗?”
苏玉珥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遮掩过去,反而道,“夜色已深,公主今夜受了惊吓,快些去休息吧。”
“你这样,我可是会误解你是心虚的。”娮姬盯着她说道,“这边是大军,那边是粮仓,就算声东击西,也该是声这里的东,击粮仓的西,怎么反而是针对这里?”
苏玉珥脸色微变,娮姬离得很近,看的清清楚楚,她的笑里带着意味深长。
继续道,“换言之,既然声了粮仓的东,那心里肯定清楚,你要是中计,就会带着大量兵马赶过去,大营这边就会只有少部分人留守,难道他们辛苦半夜越河而来,就为了杀这点留守的兵吗?图什么啊?”
在场将领也不是傻透的,被这么一点,也开始觉得不对味了。
计策没毛病,是好计,而他们之所以中计,就是因为粮仓重要,怎么也想不到,敌军目的会在大营。
这毫无益处的攻击,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就很引人深思了。
苏玉珥有点急了,她开口道,“难道公主的意思是,对面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杀你?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娮姬把话接过来,歪着脑袋看着她,无比纯然,“他都反叛了,没必要争什么储君,所以攻击我做什么?”
这话一说,所有的将领看着苏玉珥的目光都不对劲了。
众所周知,这几年以来,皇上在苏玉珥身上耗费大量心神,有心培养她为储君,可是这都是在公主没有资格承大统的前提下。
而现在……公主能站起来了,眼睛也好了,自然威胁到了荀郡主的地位了。
“所以呢?”到这份上了,苏玉珥反而镇定下来了,“公主,没有人证物证,只凭一张嘴,就想诬赖我,这可有些过分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娮姬露出受伤的神色,“我只是在合理分析敌军意图,你想到哪儿去了。”
“是么,”苏玉珥的声音硬邦邦的,“那是我错了,不过现在后续事宜还有很多,神迹一事我也得彻查,没有工夫再和公主谈论,不如我们改日再继续?”
“好啊,”娮姬无比乖巧,“那我睡了,辛苦了,去忙吧。”
这话,完全是上位人对下位人的交代了,苏玉珥挤出一个笑,转过身之后,立刻- yin -沉下来了。
苏娮,我竟还小看你了?
什么神迹,什么河神,怎么可能?我倒要查查,你究竟是怎么装神弄鬼的!
娮姬回去的时候顺路又去翻出来俩烤好的地瓜,热了热,拿布包着带回营帐了。
子午果然还没睡,桌子上摊开了个话本,胳膊撑着下巴正在看,但是眼皮子时不时闭一下的,显然一副困得不行但是还强撑着的模样。
娮姬放轻步子,还没走近,就见子午晃了晃脑袋,睁大了眼望过来。
两人目光对上,看着子午那亮起来的双眼,娮姬一个激灵,心想着这是感觉到她来了,看到她没事,所以这么高兴的吗?
这么一想,娮姬觉得腿都软了。
子午从桌子后绕出来,三两步跑到娮姬面前,低头瞅着那布包,问道,“这里是地瓜吗?我闻到了,好香啊!”
“……是,”娮姬提起来的心又掉回原位了,她叹了口气,“你眼里竟然只有地瓜吗?”
子午正拿着个地瓜小心剥皮,闻言迷茫的抬头望着她,“啊?”
“我受到了惊吓,”娮姬一脸严肃,“苏玉珥竟然跟苏正则那个大坏蛋密谋使计害我,我今天命悬一线,差点死了。”
子午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可你没受伤啊。”
“可我都快吓死了,”娮姬很委屈,“要不是你在,我现在尸体都凉透了。”
子午皱眉,“你瞎说什么呢?”
“你眼里只有地瓜,”娮姬继续抱怨,一副委屈坏了你怎么还不哄哄我的表情。
子午撕了一点地瓜,塞到了娮姬嘴里,微微勾着唇,说道,“也不尽然是地瓜。”
娮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等着她说“还有你啊”这样的话,想想就觉得幸福。
结果子午两唇瓣一开一合,说道,“还有冰糖葫芦、炒栗子、糖瓜子、烤鱼、相思糕……”
子午报了一串,越报越来劲儿,眼看就要把好吃的全点一遍了,面前一副委屈巴巴的娮姬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紧接着,双唇就被堵住了。
子午微微启唇迎着,但忍不住分心想到,着什么急啊,我还没报完呢,最后一个就是你啊。
☆、(三更)神迹
任凭苏玉珥将整个大营从头到尾查了一遍, 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东西, 而仵作也检查了那些因为在雾里待着而死的敌军, 但是却一无所获。
苏玉珥开始有点相信, 或许真的是河神显灵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娮姬身边的和宁和平也脑袋红肿着,显然磕头磕出来的, 就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揪着这一点咄咄逼人, 怀疑是娮姬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