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看到长公主的营帐,似乎离她这里不算太近的啊……
长公主随意应了一声,也不客气,直接便走了进来,问道:“姜老太师的那个孙女,怎么好端端的,她却半途跑过去跟太子同坐了一辆马车?”
“她去了太子那儿?”经雅还真不知道。
长公主点头,很是自如地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道:“嗯,她路过我车驾的时候,刚好看到。是青阳对她说什么了吗?还是因为别的?”
经雅只好拿着书跟在长公主身后一同向那边的床榻走了过去,回说:“倒也没什么,不过是青阳郡主要休息,姜老太师的孙女说话声音稍大了些,两个人就……”
经雅没说全,长公主却已然明了了。
笑了一下,长公主道:“怪不得青阳在那儿找她三哥抱怨说没睡够……那你呢,你在路上可睡了没有?”
经雅不知道长公主这是因为无聊所以过来闲聊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便就边看着长公主边斟酌着回答道:“没有……”
长公主抬眸看她,笑道:“那就是在看书了?”
“嗯……”经雅应了一声,仍是看着长公主,却没和长公主眼睛错开了没对上,想要看出来一点什么苗头,但是却什么也没有,仿佛长公主当真只是过来找她闲聊罢了。
也许当真是自己多心了吧……
经雅将将才要把视线收回来,却突然听见长公主问她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经雅顿了一下,便将眼睛撇了开,淡定自如道:“没有……”
长公主就看着经雅轻笑了一声,没再在这上面多说,反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明日祭典结束了之后,你记得不要乱走,回来在这等我。”
经雅不知道长公主准备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下了:“是。”
说完话,长公主便站起来轻掸了一下衣裳,便准备走了,道:“行了,好好休息吧,罗平这儿天冷,你不要着凉了。”
经雅就边送长公主出去边道:“谢长公主关心。”
到帐门口,长公主拦住要送她出去的经雅,道:“别送了,外头风大,你还是在帐里待着吧。”
经雅就只好目送长公主撩起帐帘出去了。
盯着微微晃动的帐帘,经雅环抱着胳膊轻搓了搓,罗平的天的确是有点冷,嗯……自己还是听长公主的话,安安稳稳地待在营帐里吧……
枕着帐外呼呼的风声勉强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天刚亮时经雅便起身洗漱了。
春猎祭典也是祭典,规矩流程一样都是严谨不错的,在最前的自然是皇帝皇后,紧随其后的便是幼太子,而再向后才是长公主及青阳郡主等宗室皇亲。
经雅则是和谢汝意等宫学里的一干人同站在最后面观礼。
前面人墙围立,即便是经雅有心想往前看也没办法。旁边有几个同在宫学里被选中来随行春猎的女孩子低声道:“姜玲人呢?怎么没看见她?”
“我也没看见,一早上就没见到她人了……”
“没看见便没看见呗,她那么大一个人,还能跑没了不成吗?”
“那也说不准啊……毕竟罗平这儿又不比宫里,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说不准我们也得受牵连呢……”
可能会受牵连的话一出来,几个女孩子就立刻有点担心起来姜玲了。
但是左张右望的,哪哪儿也看不见人,再者这祭典还在进行着,她们也不能太没规矩了。
幸好是谢汝意个子够高,欠着身替她们望了望,很快便在前面看见了姜玲的身影,就对那几个女孩子道:“姜小姐站在太子身边呢,你们不必担心的。”
那几人闻言互相看看,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对谢汝意道了谢。
谢汝意弄不懂这些女孩子的心思,只能尴尬地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都是同窗,应当的。”
其中一个女孩子就有些尖锐地道:“是同窗,可同窗又不同心。日后人家高飞了,哪里还会记得这里有一份同窗之谊呢。我们还在这替人家担心,可人家却是需不着的呢!”
她身旁另一个女孩赶忙拽了她一下,道:“你说什么呢?!”
那女孩子便更是不忿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就是那样的人,既有脸做那样的事,难道还怕别人说的吗?!”
另外那个女孩子便气道:“顾文清!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那女孩子就跺了跺脚,委屈地叫道:“姐姐!”
另外的那个女孩子冷着脸色,严肃道:“闭嘴!”
那女孩子就只好低下头扭到一边去生闷气了,另外的那一个勉强笑着看向众人,道:“文清就是这个犟脾气,我说了也没用,还请各位不要往心里去。”
众人只好干笑着摆摆手,言说没事,又各向一旁退了一点,离她们远了些。
另外的那一个女孩子又特地向谢汝意道了一回歉,谢汝意也是一脸尴尬,不过碍于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众人往旁边站了站。
经雅在一旁权当看戏,顺带也听出来了点其中的弯弯绕绕。
姜老太师的那个孙女……认真算起来,她那身份也是够资格的了——姜老太师在朝中极有人望,门生又众多,关系盘根错节,早已在朝中深深扎根,若是他着意让姜玲接近的幼太子,那他们这边就不能不预先防着拔除了。
也许她该提醒一下长公主……
经雅将斗篷拢了拢,手收回去袖中,轻搓了搓指尖,将思绪收敛,只向着长公主的方向遥遥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