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如何?可解吗?”
老太医摇摇头,道:“此毒名为慢青,毒- xing -虽小,但确实是无可解的。”
“无可解?!”
“正是。”
“连章老你也没有办法吗?”
老太医将随身带的小诊箱收起来,回道:“解确是无可解,不过老头子从医这些年,倒还是能有法子压一压这毒不叫它发作的。”
长公主闻言便立刻道:“那就有劳章老了。”
老太医摆摆手,道:“不过老头子分内之事,哪里能担得起长公主这般客气呢。”拎起诊箱挎上,老太医对长公主行了一礼,道:“老头子先回去配药,长公主留步,就不必送老头子了。”
长公主稍点头致意,道:“那章老慢走,我便不送你了。”
老太医出去,帐内便就又只剩下经雅和长公主两人了。
没有人先开口,帐内就一直保持着安静。
最后还是长公主看经雅坐在那里,看她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又看她右边胳膊处包扎着的伤口,没忍住,问道:“你就不怕吗?”
经雅抬头去看长公主,笑了一下,道:“怕啊,不过还好,也没有太怕。”
长公主望着她浅浅笑着的那张脸,顿时便没话可讲了,只好道:“算了,你先休息吧,晚上我再过来给你换药。”
说完便也走了。
没办法,她若是再待下去,定要被这只小耗子给气死。
原来觉得胆子已经是够大的了,没成想竟这还能再大上一些。这也不怕那也不怕的,倒是很有些拼命的意思啊,可现在,谁要她去拼命?老老实实待在那儿,等着她一步一步安排好了再走不行吗?
非要急急地赶在前头,也不知道她是在害怕什么。
难道有她的保证在,她还害怕她和经家的将来吗?那她这重来的一回还不如不重来,也实在是太小瞧了她这个长公主。
长公主自己气走了,就留经雅一个人在帐内,默默地长叹了一声。
抬起手摸了摸受伤的那地方,又摸到了长公主给她系的那个结,便在心里又给长公主的那个问题重回了个答案上去。
不怕吗?
怎么可能呢。
谈及死,人人都会怕,她自然也不会例外。就算是重来一世,她也还是怕,且比上辈子的时候还要更怕一点。
所以,如若能不死,也是很好的。
但是非死不可,那她就极力相求于活,若始终求而不得,便也只能认了。
经雅撑着案子站起来,脑中忽然一阵眩晕,经雅便立住了不敢动,就直直地站在那儿,等了一阵后觉得缓好了些才向床榻那边走过去。
好歹也是中毒了,她躺下来歇一歇,该也是应当的吧……
经雅在帐内一睡便是大半天,一直到晚上天黑了的时候才将将醒过来。而一睁眼,她就看见了在自己床尾坐着的长公主。
帐篷里点了好几盏灯,因而也还算是很亮堂的。
长公主侧眼看她,道:“醒了?”
“嗯,”经雅应了一声,按了按有些发沉的脑袋便撑着手肘要起身,费力地坐起来后,她问道:“长公主怎么过来了?”
长公主就指了下放在她床边凳子上的药,道:“送药。”
“哦。”
经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终于慢半拍地想起来了今天的事情。
长公主难得见她这样迟钝,倒觉得很有意思。她欠过身要去解开经雅胳膊上的绷带,谁知经雅这时候倒不迟钝了,往后一躲,躲得既迅速又利索,半点不见是中毒了的人。
长公主抬眼看她,问道:“你躲什么?”
经雅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长公主是要做什么,可是脑子里总昏昏陈沉的,想什么事情都似乎很难转过弯来,只剩下个身体反应,说躲便躲。
挪回去原来的地方,经雅给自己解释道:“我有点头晕,总想不清楚事情,还请长公主见谅。”
“你要是中毒了还像平常那样,可不就是真天赋异禀了吗。”
长公主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就伸手去给经雅解了胳膊上的绷带放到一旁,拿起凳子上的药给经雅胳膊上的伤口敷上,又去取了新的绷带将伤口缠好,最后依样系了个结才算是完事了。
经雅就由着长公主帮自己弄,反正她头昏无力,还是坐着不添乱就好了。
伤口换完了药,长公主又把一碗汤药端到经雅面前,示意她喝了。经雅倒是很合作,接过药碗便闷不做声地一口气全喝了,竟也不嫌苦。
接过药碗放下,长公主问道:“不苦吗?”
经雅顿了顿,仿佛是在想长公主问话的意思,想明白了后才慢慢摇了下头,回道:“不苦。”
长公主闻言便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只是取了一只小瓷瓶出来递给了经雅。
“这是章老配的药,用来压制慢青毒- xing -的,每三天就要用一粒,要一直服用,千万不要忘记了。”
“好。”
经雅应过声便要伸手去接那瓷瓶,但才碰到,长公主却往后缩了下,让她要去拿瓷瓶的手落了个空,经雅不解:“长公主?”
长公主握着那小瓷瓶想了下,边拔了瓶塞倒了颗药出来边道:“药放我这,三天一次,我督促着你用。不然你要是忘了服药而致慢青毒发,我还要担责任,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手掌微曲着,一粒药就在掌心左右微晃。
长公主将掌心的那粒药送到经雅面前,道:“吃吧。”
经雅垂眼去看那颗药,脑中不甚清明地思考了片刻,才终于伸手去拿了那颗药,说:“好。”
该换的药换好了,该用的药也全都服下了,经雅正准备再继续躺下去睡觉,就听见长公主说:“你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若是有就拿着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