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多月了,真好,天香看看眼前的张馨,又看看自己,突的觉得好冷,像落雪的冬天,然而此时的外面,却正值暑天,张馨,你不要站在这儿,这儿充满了晦气,对孩子不好。
公主,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也应当注意呀,先起身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好吗?张馨伸了手去扶天香。
天香推开张馨的手,靠在棺材边,早已失了神,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却是抚着腹部的,这个孩子,他不该存在的。
众人听着天香的话,又看着她的动作,都以为天香不想要这个孩子了,纷纷劝着天香,公主,孩子是无辜的,冯兄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们大家也会好好疼爱他的。
刘兄说的对。
听到众人的劝说,天香咧了嘴淡淡笑着,她知道,大家都是很关心她的,你们回去吧,嬷嬷她们会照顾我的。
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派人通知我们,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临走,刘长赢还是不忘再叮嘱天香一次,以前他就把天香当妹妹看,而如今,天香却也真的是他妹妹,血浓于水,他也是更加的心疼着她。
冯绍民下葬的那天,乌云成团,下着好大的雨,庄嬷嬷撑着伞打在天香头顶,抬棺的太监从天香眼前走过,桃杏两人便紧紧的扶着天香,生怕天香受不了而倒下,棺材抬到陵墓前,就要下葬时,天香突然挣脱了桃杏两人,从雨中冲到了棺前。
公主!公主!庄嬷嬷惊慌着急忙跟了上去。
淋了雨的天香用力的推开棺盖,她想要再看冯绍民一眼,桃杏两人自是明白天香的用意,也顾不得还在下着的雨,跟天香一起推开了棺盖,撑了伞在推开的棺口上,天香看到了沉睡着的冯绍民,扶在棺边伸了手,她却没有勇气再去触摸冯绍民,只是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命人合上了棺,姓冯的,你终于可以安稳的睡觉了,再用不用担心了。
棺材在众人的视线里一点一点的下降,然后被砖块覆盖,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天香拼命不让它掉下来,直到下棺的地方在雨中耸起了一座亭子,天香眼里的泪,才像决堤的海一样,涌了出来。
东方天香,是那样的天之骄女,出生帝王之家,此生该是享尽这世上的繁华的,可是,在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先后离她而去,独留她一人,虽然她身边有很多关心她的人,她的皇兄,两个心爱她的男人,三个对她忠心的下人,还有刘长赢等一众朋友,但她的心却是真的已经被掏空了,再也不会充实。
老皇帝的遗体是在半个月后下葬的,随着老皇帝的入土为安,京城下了大半个月的雨也终于停了,当京城上空出现许久不见的太阳时,天香终于肯起身到外走走,庄嬷嬷见天香自冯绍民走后第一次主动说饿了,不禁老泪纵横,顾不着平日里的威严,立马颤悠着去给天香准备爱吃的,没多大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天香最爱吃的菜。
公主,这些日子你消瘦了好多,今天就好好吃一顿吧,庄嬷嬷给天香夹了菜。
天香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盯着旁边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杏儿,再去拿四副碗筷来。
杏儿虽不懈天香的用意,可是看到天香愿意开口说话,心里还是满心的欢喜着,很快又拿了四副碗筷来。
把碗筷摆好,你们三个人都坐下,天香说。
听到天香要三人坐下,三人都摇了头,公主,你不要折煞奴婢们了,菜都凉了,你快吃吧。
你们当是可怜我,就陪我吃一顿好不好?一双微红的眼看向三人。
那奴婢们只好遵命了,庄嬷嬷示意桃杏二人坐下陪公主,看到三人都坐下了,天香缓缓起了身,给三人分别夹了菜。
啊,公主,不可,三人被天香这一举动有些吓住了,她们本是奴婢,能和天香公主同桌吃饭已属不敢想像,现在天香又起身给她们夹菜,这让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早已料到三人会是这反应,天香安抚了三人,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驸马生前你们三位尽心尽力的服待着,我现在以茶带酒敬你们一杯。
公主快别这么说,驸马是主子,我们做奴才尽心服待那是应该的。
什么主子,什么奴才,我若不是公主,倒真希望有你这么一个爱唠叨的娘亲,还有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姐妹,天香看着三人,露出了近一个月来的第一次笑容。
天香脸上的微笑看在三人眼里,就像- yin -雨连绵过后的太阳一样,喜在了心头,她们是真的好害怕天香会随着冯绍民的离去而变成行尸走肉,而如今看来,她们的这种担忧已开始有所减小。
第26章 抱养孩子
二十六
夏中,一年里天气最热的时候,距冯绍民离去已快二个月,公主府里上上下下对驸马二字都绝口不提,生怕勾起了天香的伤口,已是天黑时分,但闷热的天气却还是让人无处躲藏,杏儿放好了熏蚊的香炉,就去看盆里的冰是否已熔完,书桌前的天香正专心的写着什么,杏儿轻声轻脚的进出着,生怕发出了动静打扰了天香的兴致。
杏儿,你等等,过来看看我画的怎么样?天香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唤了正要出去的杏儿。
唉,公主,是我吵到你了么?杏儿走近了书桌。
没有,你过来看看,天香把画拿到杏儿面前,我画的像不像?
杏儿走上前看了一眼,有些惊到,天香在书桌前坐了一个晚上,并不是在写东西,而是画了一张冯绍民舞剑的画像,杏儿看着画中的冯绍民,忽的想到那日她去驸马府找冯绍民的情景,那样潇洒俊逸的少年公子,只是,可惜了!
见杏儿看着画不说话,天香还以为是自己画的并不像,杏儿,是不是我画的并不像?
不是的,公主,杏儿竟有些哽咽,奴婢看到这幅画,想起了驸马爷。
今天是她离开整整二个月的日子,你去准备一些祭品,待会儿我想去看看她,天香吩咐完,视线重新落到手中的画上,摊开了在桌上,伸手似触非触着,却一不留神触到了纸上未干的墨,抬了手看着了墨的地方,明亮的大眼睛瞬间黯然失色,冯素贞,你在那里,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