晢昱却是来了兴致,从袖口摸出一壶新酿的桃花酒,抿一小口,眼里都可瞧见那坏心眼,说着:“你虽是挑食任- xing -,不过倒也堪堪入口,不若我出一招,你嫁于我,我便不用娶那公主,如何?”说着不时摸摸下巴,尽是眉飞色舞。
“你若再多说一句,十五天后你就与那公主一醉方休吧。”阿玖跺跺脚,眼里尽是羞恼,连那耳垂都气得红润。这个坏东西,哼哼,看你大喜之日是何感想。
“饶命饶命,天仙阿玖,恕罪恕罪,我这嘴尽是喜欢胡言乱语,”晢昱忙作揖,语气似是诚恳却含笑意。只见是面胜桃花三分,眼含秋水之意,不可方物。
阿玖一时看得发呆,嘴角却泛几丝苦意,也不知是为何。
“便谅解你这一次,下次,决不轻饶。”阿玖狠狠戳了一块鱼肉,嚼得稀烂,晢昱眼看确是一阵胆寒。
命运堪忧啊。
第6章 画中之人
眼看是又过去了十天光景,距离大婚之日,不过是五天,但若是细细算来,其实不过三天,晢府上下是忙前忙后,而那爹娘姐弟齐上,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尽付予晢昱,只听是人声如蚊鸣,耳肿心更忧。
爹娘也急,这姑娘整日不着家,尽是白气初涌之时便踏碎一地鸡鸣,乘风而去,而又月明天昧之时喧扰一片蛙鸣,御风而归。这怎可不急!
大喜之日已临近,而那绣衣凤冠也是缝制成型,可这姑娘却是丝毫不急,似是不知这亲事似的!这如何使得!亲娘好不容易逮到欲奔出家门的晢昱,便是一通数落,“成亲之事,洞房花烛月圆,本是大事!你可倒好,四处不着家,是想气坏娘亲不成?”
“娘亲莫急,我本就对此亲事不甚满意,此事本也是敷衍而已,又何必如此- cao -劳?”晢昱皱着眉头,颇是不耐。
“你!莫不是要逃婚不成!”亲娘已是火冒三丈,四处寻着那打狗棒藏在何处,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是万丈豪情!
“哈哈哈,天下之大,我晢昱一身豪骨,本就是逍遥四海放荡不羁之人!怎会因一女子而驻足停岸!世间红尘扰扰皆无可乱我心!”晢昱眼见不对,忙是轻点脚尖便跃过墙去,笑声跃千里而不散,可真是一身风骨。
“你!!!!”亲娘喘气不已,左手捏着的一副画像险些献身,她将画像徐徐展开,只见画中之人,眉眼灼灼,似有万重山水蕴含其间,身姿绰然又一袭白裙翩跹欲飞,哪似那凡世之人,明明是九重仙子下凡来,万里含苞为谁开
“如此美妙之人,也不知可否降得住我那姑娘。”只余是一声长叹。
远处,晢昱忽然停步,只无声握紧了炽玖。
第7章 吟诗作画
晢府内张灯结彩,而玖江却仍是静好如初识,只是前些日子只红衣女子一人吃酒,而近些日子又有一白衣女子两相对坐,一人是吃酒吟诗,一人则是吃肉挥墨。
“一日不见君,增肥二三两。四季又更替,竟酌五六箱。待至七夕日,会饮八百杯!劝君更停觥,待得拾玖酿!”拾玖一停顿,笑得张牙舞爪,“我这一至十便是齐全了!”
“劝君更停觥,觥尽饮春风,风醉溟濛叶,叶明花携彤。”晢昱只酌酒两滴,便一举杯。“你便接这首尾句?童子丰羽翼”
“一起吃虾米。”阿玖笑了。
“米贵浮生苦。”
“苦尽甘似蜜!”
“阿玖...除了吃食,你这脑瓜里还装得下何物?”晢昱无言以对,只是觉阿玖真是平素女子中之罕见。
“还有阿晢呀~”阿玖嚼着牛肉,含糊中话语似真不真。
晢昱一愣,直直地起身便向着江岸边走去,怎么掩饰也奈何不了嘴角笑意流露,耳朵也明白地写着红晕,“我,去做菜了。”
“阿晢阿晢,我满心都是阿晢~”
“滚!”
“哎呀好阿晢~”
阿玖只是瞧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眼看晢昱在越发过分的笑意中逃窜开来。
哼,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你啦!要你戏弄我。哼哼。
阿玖托着腮发呆,等了半晌也没见到晢昱回来,便匆匆赶回府内,将一卷熟宣拿上,又回到桥下。
嗯...今日画何呢。阿玖思索着,却想到刚才晢昱逃走之时,拽着酒杯跌跌撞撞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
于是几点浓墨渲染开来,寥寥数笔,便一二八芳华女子,羞涩尽是小女儿之意,唇红齿白一点泪痣点于眼下,便觉是灵动巧然。
这阿玖也是坏心,将那晢昱三两笔勾勒,哪里显得是一提剑走天下的女侠模样?明明就是一待嫁闺女,眼巴巴盼望着出阁。
“哼,瞧你神气如何,”阿玖甚觉满意,却没想到,这已过一炷香时间,而那晢昱早立于她身后,咬牙切齿,槌心不已。
“哈,我神气如何?”晢昱诡异着笑着。
“!”阿玖一惊,回首却撞上一熟悉面容。正- yin -森森的伸手拽向那卷画。
“阿晢饶命!”阿玖连忙把画抽起,三步两步便跃向水面,寥落数步,又立于树梢。
晢昱也不去追,只是瞧着她,简单地瞧着她。“呵,今日,本是做了‘浮沉’...”她粲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便只好一人独享了。真是太遗憾。”
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像是真得痛心不已。
“晢昱!”阿玖忙跃下树梢,焦急不已,“好晢晢,好昱昱,我知我犯下弥天大错!愿负荆请罪,谨以此画谢罪!”她忙将画卷双手托住,举案齐眉。
“真是好吃啊。”晢昱一咂嘴。
“大人!小人目不识丁,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未将大人万分英姿描绘!”阿玖讨好地笑着,“若大人不嫌弃,小人定能描绘出大人一把长剑走天下无人能敌的英勇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