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恩啊!”这一刻如同山洪倾泻,赵书丞把赵书恩往怀里倚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无助。
许雅倾从进门起就呆立在原地,无限伤痛。她脑中一片空白,赵书丞的哭,秋月的劝,余梦中的叹,统统都在她耳边化作一阵的耳鸣,吞噬了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声音,让她陷入莫大的绝望里。
赵书恩走了?
她还没有知道真相就走了?这死得多么冤枉!一切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这是个荒唐骗局。
就在这时,许雅伦的声音从她身后翩然而至:“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对“苟且男女”竟还一起回到这里。像来看战利品一样!
许雅倾心中奔腾起最热烈的恨意,眼神显露杀机,她调转身子,抡起拳头,对着自己的倒影,重重一拳。
许雅伦翻身跌倒在地,顺着阶梯滑落进大雨里。他鼻血狂流,旧伤未愈,新伤又来。他不明,为何一个二个都要打他。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待她的吗!你看你都做了什么!”许雅倾歇斯底里,理智丧尽。她冲到大雨里,冲着许雅伦又是一拳下去。
“你冷落她,你瞒着她,你还当着她面跟别人苟且!你真不是东西!!”
一拳又一拳,春泥在她身后尖叫,可怎么拉也阻止不了暴怒的许雅倾。她恨不得将许雅伦往死里揍。
许雅伦鼻青脸肿,眼冒金星,最终忍无可忍,冲天大喊:“我没有错啊!!这个责任不该我来担,许她一生一世的人,又不是我!”
这一吼,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屋里,屋外所有人都往许雅伦身上看去。
“你们是不是都搞混了。是,我跟赵小姐是自小有婚约,但那都是家长自把自为做的决定。我由始至终都没有给赵小姐任何承诺。与她成亲的人不是我,与她厮守的人更不是我。我只不过是戏后被偷偷转移回来的代替品。”
许雅倾停下手来,呆呆地看着许雅伦。他坦白了,他向全世界坦白了。
“这由头到尾都是骗局!是许家自私自利的骗局。我是骗局上的一颗棋,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cao -纵我的人,她们用‘忠孝’二字压我,用‘责任’二字逼我,全部都不是我自愿的。没有人来问过我的意愿!”
许雅伦慌乱狼狈,可他双目明亮,像一直试图冲破黑夜的飞鹰。
“我不愿接管许家,我不愿娶赵小姐,我不愿玩这一场替换身份的戏,我不愿交换回来,我不愿,我不愿,我不愿!”
这顿呐喊惊天破石,刺痛着所有人的心。
这样来说,这一笔账该找谁算?谁才是始作俑者?
许雅伦?许雅倾?老夫人?许夫人?定下这场婚约的赵书丞?还是创下这辉煌大业的许家祖先?甚是那些立下父母之命规矩的先人?
无法追溯。因为一切都太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个骗局终于捅破了。
大雨毫不留情地落,将场面冲刷得如此凄然。正在这时,那垂落的头又慢慢偏移,放在地上的手微微动弹。
“夫君……”
一句轻唤。
四周如死一般寂静,大家都被这一声唤吓住了。
赵书丞低头,怀里的赵书恩居然又“活”了过来。她抚着被勒痛的脖子慢慢坐起来,似乎还不知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夫君,你在哪里?我脖子好痛。”
许雅伦坐在大雨里无动于衷,许雅倾却立即掉头冲进屋里,她失魂落魄,又欣喜若狂。头发披散,浑身- shi -透。她冲到赵书恩身边,紧紧抓起她的手应答:“我在!我在!夫人,我在。”
赵书恩看着她,片刻低声一笑:“你不要作弄我,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雅倾。才不是我夫君。我夫君他……”赵书恩顺即往屋外看去,她看见许雅伦被春泥搀扶起,春泥捧着他的脸又是呵护又是着紧地问候。
笑容逐渐在赵书恩面上消失,她又想起来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我死了吗?”赵书恩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书恩看向站在一边的余梦中。
“赵小姐你确实差一点就魂归西天,只是,有个人持剑进来救了你。”
赵书恩怔怔回神,看见屋外仿佛有一点白影掠过。如同流星,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许雅倾顾不得什么救命恩人,此时此刻她有一句话要对赵书恩讲。她握住赵书恩的双手,满目坚定:“你听我说,我有话要跟你说!其实我……”
话未说完,许雅倾的身子便遭到一股用力的推搡。她跌倒在地。然后看着赵书恩被高高抱起,大步地从她身旁迈过。
“什么都不用说了。书恩就此与你们许家一刀两断。”赵书丞冷冰冰地说道,“方才你们说的都会成为呈堂证供。骗婚,骗产。呵呵,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等等!”许雅倾伸手欲要捉赵书丞的衣摆,却扑了个空。又是一阵身影飘逸,秋月抢先一步赶到赵书丞面前,扑地一声跪下,满面凄然,眼神楚楚,令赵书丞看了阵阵心软。
“赵公子!你听我跟你解释!我们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赵书丞眉头一皱,内心阵阵叹息。秋月毕竟是许家的人,当然要与许家同出一口气。事到如今,连秋月都不得不要被划到敌对那方了。
“书恩,你什么看法。”赵书丞轻轻问道。
赵书恩依在最为结实的怀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这个结实的肩头,永远都不会背叛她,不会辜负她。想罢,赵书恩把头埋进赵书丞肩头,低声应答:“我想回家。”
一句话,定了全局。赵书丞狠心忽视了秋月的请求,大步离去。任秋月在他背后嘶喊:
“赵公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念私情吗?你这样令我怎办?我会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