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懒懒的飘出一句话,来人应声推门而入,是一个俏丽的少女,丫鬟行头,行礼拜见花嫁。
“主人,有消息了。”
老伯惊开了双目,望着林清精光闪烁,枯木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许言都没反应过来,那手指已经轻点了一下铃铛,翩若惊鸿。
林清若恍惚中惊醒,双眼中有些迷茫,但只一瞬,提着铃铛,问“结果如何?”她似乎不记得发生了何事,只追问着老伯。
“拿走吧。”老伯淡淡的说出一声,继又拿起桌上的颗粒铃铛,巧手的给它们配上些装饰,不再理会林清她们。人群中,一抹橘黄飘过,快得以为是错觉。
“这样就行了?”林清不敢置信,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望向许言她们,“你们有听到声音吗?”
两人皆是摇头,也不明所以。林清眼皮跳跳,嘴角扯扯,但还是拿出了一张白布手绢,把铃铛包好,贴近衣物收好。
又掏出一串铜钱,放到老伯桌上,说道“我不愿白捡便宜,老伯虽说送我,但权当是我买的。老伯也该去买些好衣物,这样生意也会较好。”
老伯身上衣服的补丁用十只指头也数不过来,大脚趾更是尴尬的穿出了窟窿。林清从心底里叹息,这爷们的子孙都到哪里去了?
老伯瞧了她一眼,似笑了一下,“送你的便是送你的,你这小丫头怎这么不识趣,身外之物于我无用。”说着,手指挑起铜钱线,一眨眼的又跑回到了林清手上,当真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傻眼,林清瞪大了双眸,张大了嘴巴,“老伯,你这耍的是什么把戏,教教我吧。有了这手绝活,你当真不该落到这副乞丐的穷酸样。”她竟觉得这是马戏团的把戏,真是让许言她们哭笑不得,这丫头呆在山里头太久,连武林中人都不识得了。
拉了拉林清,许言抱拳沉声,目光如炬,“老伯有何用意?”慕亦情在旁温笑不语,她只是好奇,武林中人的动静往往会牵扯到朝廷。
“缘分罢了。”老伯安如泰山,手上又忙活起来。
心知只能到此为此,许言和慕亦情向老伯告别,拉着林清走了。那丫头还嚷嚷着要拜师,许言她们拉着她像拉着一头牛一样。
人群奔走不息,没有谁为这个小摊子停下脚步,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老伯就这么亘古不变的继续他的工作。悄然无声的,一抹橘黄落入他视线内,老伯顿下动作。
一个肥脸老和尚,光滑的下巴,身上穿着件旧僧衣,脚里一双木屐,邋邋遢遢,憨笑盯着老伯,一双小眼已经看不见了。“多年不见了,老朋友。”
“是很久了。”老伯迎上他的视线,眯起了双眼。两人杀机暗涌,稍不留神,便是你死我亡,不是老朋友,而是宿敌。
林清走在前面,面上不甘,嘴里嘟囔着:“要是我学到了,兴许狐狸会很喜欢的。你说是吧,言姐姐?”
扭头问着许言,却被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狐狸那么厉害,会看得起这些小把戏吗?”
看着她低落的样子,许言真不是滋味,这丫头还真是念念不忘,哪都会想起狐狸,要是知道狐狸把她坑的那么惨,还会这么喜欢吗?
想起慕亦情还什么都不知道,林清马上给人家介绍她的狐狸,说得天花乱坠,此物只应天上有的样子。满心满话都是对狐狸的喜爱,巴不得把它捧在手心里当佛供着。
今日出街的人们很多,时不时有马车走过,这些个时候算是挺热闹的了。而且她们这一伙,档次可是高了不少,周围尽是围绕着人,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视线洗礼。
林清不停四处望望,找小北,妮儿要的东西,许言和慕亦情也是许久没接触市井,都找着合意的东西。许是太分心了,撞上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摔在地上直喊痛。
林清不好意思,低下身子把那孩子捞了起来,“没事吧,不好意思啊。”男孩身上破破烂烂,没鞋,比老伯还惨。
小男孩瘪着嘴,伸出黑乎乎的双手捂着屁股,低头闷声不响,就走开了,没一下就被人海给淹没。
“奇怪的孩子。”林清摇摇头,“越富庶的地方其实越暗藏贫穷。”慕亦情望着那方向,轻语。
不久,林清摸着全身上下,在别人看来就像在挠痒痒,“奇怪,我的那串铜钱不见了。”
给老伯的那串铜钱不翼而飞,林清只眨巴着眼望着她们。
许言淡淡的,“应是那孩子拿走了。”
慕亦情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把扇子,轻摇轻摆,婀娜多姿。“都没注意到啊。”
林清瞪眼,“难道你们知道?”
许言和慕亦情继续走,“我们以为你知道。”
林清头一次深感无语,她应该是第一次吃亏。继而又翻了一遍衣服,愣是搜出了几张银票,甩了甩,发出清脆的响声,“算了,也是个可怜孩子。”又像个暴发户似的追上她们。
许言主要去药店买些药材,在村中的药材已经不多了,是时候买些回去存着了。
三人就向着药店进发,路上不忘着讨论要买那些,买这些,什么要多,什么要个大概就行了,到时候就先打包,让大伟他们来搬回去。嘻嘻笑笑,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快让开!让开,让开!”一辆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插着一旗杆标着大大的陈字,车夫面带煞气,怒气冲冲的喊行人让道,十分跋扈。行人互相推挤着躲开,敢怒不敢言,因为那是镇主的车辆。
马蹄直直的向林清她们踏来,那车夫竟也不阻止,就这么驾了过来,不要人命了。林清和许言拉着慕亦情险险躲过,那马匹几乎是擦着脸跑过,惊得林清想破口大骂,接下来更是触怒了她。
马车拉的不是人,却是拉着一笼狐狸,白的,红的,灰的,土色的,好似各种狐狸都在了里面,挤挤的不下十几只,狐狸的叫声都赛过了市井里的吆喝。
“狐狸!”林清又惊又怒,盯着刚刚飞驰过的马车,目眦欲裂,她就看到了白色的狐狸混在里面,惊慌凄凉的叫声让她来不及多想,一个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