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睫毛不安地动了动,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她却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轻轻地碰着她的睫毛,感受着睫毛划过指尖,泛起微微的痒意,这股痒意沿着她的指尖一路往下传,传到她的心窝子里面去。
沈云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像现在一样轻松过。
幼时,她是沈家独女,母亲将她当做男儿来养,她时刻谨记,要守住自己是个女子的身份,不敢同人玩闹,不敢让侍女近身,时刻担忧,有时做梦梦里都是自己的女儿身被人发现,受尽嘲讽的场景。
后来成了大将军,她要担心的事情变得更多,如何打退敌人,如何守卫边关,怎么从朝里那些文官手里要来粮草,怎么抚恤死去的将士的家人……她纤细脆弱的肩膀上,压着的,是一个国家的担子。
从没有什么时候,她像现在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玩着一个小姑娘的睫毛,心里没有任何的担忧,顾虑。
唯一的想法是,她的睫毛真长,真好看。
赵菡萏抬手,将人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娃娃,一只手轻拍着沈云舒的背,一只手将她的衣服缓缓解开。
沈云舒双手环绕着她的肩膀,乖巧顺从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心里头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
她如今所有的意义,已经系在了少女的身上,不论她要做什么,沈云舒觉得,她都是可以允的。
反正这本是一具早就该死的身体。
雪白的中衣,从肩膀滑落,露出比衣服颜色更加白皙的皮肤来。
“嘶——”沈云舒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赵菡萏突然低头,咬了她一口。
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欲念,她就是觉得这么干净的地方,应该留下些什么。
晋江系统转脸,当做没看见这么- yín -靡的一幕。
习惯就好。
它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家宿主纯良又可爱的。
大概是第一世的时候……是遇到的东西少了吧,才会让它产生这种错觉。
牙齿刺入皮肤,鲜血渗了出来,赵菡萏想要在沈云舒的肩膀上留下印记,自然不可能是轻轻地咬上一口。
疼痛让沈云舒情不自禁地仰起脖子,像是垂死的天鹅,而她抱着赵菡萏的手却在不断地收紧。
片刻后,赵菡萏松开了嘴,缓缓离开了沈云舒的肩膀。
鲜血四散流开,在她的背上胸前勾勒出一副漂亮到了极致的画面。
“疼吗?”赵菡萏轻声问道。
沈云舒摇摇头,“不疼。”
“不乖。”赵菡萏的指甲刮过自己刚刚咬出的伤口,上面的牙印非常整齐,四颗虎牙扎出的血洞,看上去像极了蛇的亲吻。
片刻后,赵菡萏抬起头,对她道:“服侍我……”不良的联想让沈云舒脸色骤然变得通红,惹得赵菡萏轻笑了起来,她似笑非笑地对她道:“我的大将军,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让你服侍我穿衣服。”
沈云舒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突然脱了两人的衣服,她怎么会想歪。
捂脸的晋江系统也被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呆了。
它还以为马上要开车了呢,没想到居然踩了急刹。
也是,这两人才认识多久呢,它家菡萏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要开车的话,起码得再处一个月……一个月好像有点久,那就换成一个周吧。
沈云舒没服侍过人,也没被人服侍过,皇后的宫装复杂,她穿起来笨手笨脚的,不是这里拉的太紧,就是那里系得还不够。
好在她记忆很好,而刚才赵菡萏脱衣服的时候,她又足够关注,所以还记得衣服是怎么脱下来的,穿衣服不过是把脱衣服的步骤倒过来而已。
但到她为赵菡萏穿第二件贴身的衣服的时候,却被少女给制止了,对方接过衣服,示意她张开手臂。
布料甫一贴身,沈云舒便察觉到了它的不同。
这本是一件布料看上去和普通的里衣相差无几的衣服,但只有穿在身上之后,才能感受到它的轻薄和温暖,轻得就好像一件羽毛,暖得就好像是将赵菡萏身上所有的温暖,都裹在了她的身上。
原主畏寒,比起皇帝赏赐的披风,原主亲爹,当今的丞相送给原主的数件冬暖夏凉的天蚕丝织就的里衣,才是原主这么多年好好活下来的关键。
世间最顶级的材料,采用特殊的织法,即使薄薄一层,也能够锁住人体内的热量,若是原主身体再好一些,这么一件衣服,便是在冬天穿着夏装,她也是受得住寒的。
将自己的宝物给了沈云舒,只允她在外面穿上一件极薄的单衣之后,赵菡萏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对她道:“那天来的时候,我看你正在院子中舞剑,我想看你为我舞一次,可好?”
当然……“好。”
面对少女,沈云舒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赵菡萏先一步走了出去,令宫人在院中的亭子里,为她备好茶水点心,她要看皇贵妃娘娘为她舞剑。
而走在她身后的皇贵妃,身着一件单衣,身形单薄地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倒在地。
宫人从库房里,找出了一把利剑,沈云舒立即认出,这正是自己的佩剑。
她看向已经在亭子中坐定的赵菡萏,皇后宫中的下人正忙着架火,为她煮水烹茶,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下巴轻点,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舞剑舞剑,有人跳的是舞,有人舞的是剑。
沈云舒无疑是后者。
即便是武功全失,长剑在她手中也没有失去半分的威力,赵菡萏毫不怀疑,哪怕是凭借着这具病弱的身体,沈云舒也还是能够从敌人的军队里杀个三进三出。
剑光闪烁,这不是世间最快的剑,但却是最锐利的剑。
无法抵挡。
无可抵挡!
沈云舒不知何时收敛了脸上表情,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剑,也只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