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子们一边嗷嗷叫着“同生共死”一边追知乐去了,败城在后面看得哭笑不得,一抬头,看见于正正和捣蛋鬼“搏斗”呢,急喊道:“你们别下来了,赶紧去终点准备准备,这帮小兔崽子上岸肯定要生病的!”
“我也要下!”捣蛋鬼急了。
“你想挨处分!?”
于正骂了一句,捣蛋鬼想到父亲的教导,顿时不敢说话了,他乘机拉着走人。
败城咬牙切齿的追上小鸭子们骂道:“看你们这么‘积极上进’,后面一个月我让你们好好体会什么叫爱的训练计划!”
小鸭子们顿时萎了,欲哭无泪的齐喊:“是!”
渐渐的,河道越来越深,再也没办法摸着边走。幸好,班中只有知乐不会游泳,由败城背着。
“排长,累吗?”
“累!”败城没好气的答,知乐瘦归瘦,筋骨肉,一百二十多斤,再加上装备,即使是他也觉得吃力。
知乐立时就苦了脸:“小爹,你拖我吧。”
“怎么拖!?你连浮都浮不起来!”
“可以沉底拖啊。”
一片窃笑声响起,败城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当你是货啊!沉底了怎么呼吸!”
“几分钟拖我上来换个气呗。”
败城笑着道:“行了,闭嘴抓好!”
看败城游得直喘粗气,水性最好的方江凑了过来:“排长,我来背一会儿。”
败城没有推辞,这帮小鸭子既然有胆做出选择,就得有负责的勇气。就这样,十个人轮流背着知乐游,顺水前进。只是,河流似乎永无尽头,棉袄脱了顶头上,风一起,湿漉漉的贴身衣服像是层冰般贴在身上,四肢都麻了。
怕出现低温症,败城不停的催促着新兵们。渐渐的,新兵们游得越来越慢,手脚指尖冻得都没感觉。知乐没有动,更是冷得瑟瑟发抖,但他毫无办法,只感觉他像个累赘。
“把我留下吧。”知乐忍不住说。
“不行!”小白脸讲话都不连贯了,却还是最先反应过来,“你……是我、我们的战、战友!兄、兄弟!”
“同生共死!”蜗时珠哆嗦着应道,响亮的声音也虚弱了不少。
“同生共死——!”
新兵们一开始是背着知乐游,背不动了,就改成推,推也推不动了,最后是由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拼命坚持着往前,就连体力最好的卫广此时也是脸色苍白,随时断气的样子。
知乐把脸埋进水里,冷却发热的眼圈,他第一次认识到,除了小爹之外,这世上还有种人叫战友,也真正理解到战友的定义。这一次,没有小爹逼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败城恍惚间有了些和队友在一起的错觉,暗叹一声:小鸭子的翅膀还没硬,精神上却已经逐渐被锤炼成一个兵了。
“岸!岸!”蜗时珠眼尖,喊了一声后,所有人欢呼起来。
欢呼还没消失,尖锐的爆裂声在空中炸响,方江一愣,四下张望着:“什么声音?”
败城一捧水砸过去,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轻声道:“枪声。”
话音刚落,一连串“鞭炮声”就划破了静谧的山谷!
第53章 谁赢谁输?
败城一挥手,新兵们这次总算是体现出令行禁止的素质,伏在冰冷的水里一动不动。此时已经是接近浅滩,可以踩着河底走,知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一群人中只有他的耐寒性最好,现在还勉强能活动自如,其他人都在持续打摆子。
败城猫着腰迅速摸上岸,听了一会儿,有些迷惑的抬起头看向远方的盘山公路——不应该啊,那是拉练大部队必经之地,能出什么事?
就在特别班的头顶上,被装备压了一路的新兵们正被“枪林弹雨”洗礼着。显然,团长并不想看一场普普通通的拉练,这一届新兵有了败城这个“人物”,他就想试试这块试金石有多少份量,于是,他安排了埋伏。
新兵们懵懂无知,听见枪响还嘟囔着“哪里放鞭炮”,有些明白的则被吓得抱头鼠窜。班长们好不容易收拢了混乱的队伍,又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老兵们给一个擒拿按在了地上。领头的没了,新兵们一片茫然,有救班长的、有闷头跑的,最后无一例外都被逮了。
这其中也包括于正和捣蛋鬼,于正管不了那么多,忙着借棉袄要热水,只剩捣蛋鬼坐在路伢边生闷气。不过,想想跟着败城可能要受的处份,他也就释然了。
不断增加的“俘虏”队伍令团长脸色难看,赵斌更是坐立不安,直到他发现败城不在。
教官,你们去哪了?
此时,败城正领着小鸭子们攀登十来米的悬崖。悬崖并不是垂直的,有斜度,放在平时并不难,但此刻,经过一公里的武装泅渡,寒风再一吹,小鸭子们手脚抖得都使不上劲。
唯二还能爬的,就是败城和知乐了。
败城对知乐说:“你先上去系攀登绳。”
“没有绳。”
败城捡起新兵们脱掉的贴身T恤,拿出随身的刀具割成一条条布条。军队发的T恤本就结实,此时浸透了水,拧成一股绳后,不仅重还异常结实。
知乐没有多说,把这玩意儿往腰上一捆,开始爬悬崖。等小鸭子们回过神来,他已经爬了近三分之一,动作敏捷得如履平地。
败城正催促新兵们跑动以防体温过度,见他们都张大个嘴一脸痴呆样,不由有些得意的道:“怎么样?这身本事想学吗?”
“想想想想想想……”方江叫道。
“你喊毛?”小白脸拖着鼻涕喊。
“我我我我冷冷冷啊啊啊!”
“……”
知乐爬到悬崖顶,把绳系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再扔下来后,新兵们开始了艰难的攀登。刚才的游泳实在耗去太多的体力,此时,他们肌肉已经酸痛到麻木,双腿像是灌了铅,每抬一步都在不停的打颤,只要精神上有一丁点松懈,腿可能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体力最好的卫广第一个,爬到一半,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了,只剩两只手还抱着,腿在悬崖上乱蹬。
新兵们一片惊呼,被败城一个个拍了脑袋:“闭嘴!咋咋呼呼你们是来野游?”
说实话,败城对于这帮坚持到这里的新兵们已经非常满意了,但不坚持到最后,前面吃的苦就没意义了。
卫广喘了口气,刚要继续爬,突然感觉手中的绳子动了,眨了眨眼,绳子移动的速度虽然慢,但却非常稳定,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乐乐?”
除了知乐,还能是谁呢?
卫广不敢喊大声,低头看见败城正挥手示意他赶紧上去,尽管,此时他已经毫无力气,但那一寸寸移动的绳子似乎给了他新的勇气,抬起麻木的腿,踩着没有感觉的脚尖,用那发抖的手拉住绳子,一点一点往上爬!
没有人敢喊,新兵们都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死盯着几乎是蠕动的卫广。终于,卫广的身影翻了上去,崖下响起一声呼气声。新兵们放开手后,掌心全是掐紫的痕迹。
“如果你们都是这个速度,我们也不必走这条路了!”败城皱着眉头说。
看着败城严厉的面容,新兵们却没有丝毫的怯意。小白脸用力一吸气,第二个冲上去开始爬。他的速度和卫广差不多,甚至还慢一点,但依他的体力来看,这已经是拼尽全力了。接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快,当败城最后一个上来时,发现小鸭子们并没有瘫在地上休息,而是握着枪慢慢走动。
这是知乐给他们的告诫:在体力接近极限时绝不能歇下来,一旦完全休息,体力和意志都会垮掉,再也爬不起来。
败城心中暗赞,却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情,只是挥手道:“走吧!”
了无人迹的崎岖山路展现在新兵们眼前,他们脚步虚浮,浑身冰冷,却仍旧握着枪,一步一个脚印机械的往前走去。静谧的林中只有粗重的呼吸,直到司马山惊呼一声:“乐乐,你的手怎么了?”
知乐把手心在身上擦了擦,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
那擦过的地方赫然是一片血红。
新兵们都知道为什么,但无人出声,他们被疲惫和寒冷侵蚀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走!但当他们挣扎着走完一公里山路,却面临了更大的挑战。
特别班趴在山坡顶部的土地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公路边的“俘虏”和老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