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多，但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尹蔺如说，端着杯子就要回书房，下个月实习生们就要来了，而现在已经临近月底，她得多做些准备才是。
“尹医生。”郑西忽然叫住她，“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尹蔺如看着她好一会没说话，就在郑西要放弃的时候，忽然道：“如果你能保证不会突然扑上来的话。”
郑西微微一怔，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有些羞赧地关了电视机，气呼呼的道：“当然不会！”
尹蔺如挑眉，在她对面坐下：“well，说吧。”
“我......你现在是医生，是吧......”虽然是自己提出的，郑西还是有些无措，她摩挲着指尖，局促地说道。
“那你应该去找闵医生。”尹蔺如皱了皱眉。
“不——不——”郑西赶紧说道，“我觉得——”
“OK，暂时做一回心理咨询师好了，说吧。”尹蔺如说，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了没有多少的女人确实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她这么对自己说。
“十年前的被害人，是我的父母。”郑西突然说道。
“你说得对，我成为侦探确实不是因为喜欢这个职业，也没什么天赋，事实上......我想做一个设计师，嗯......服装设计。”郑西继续说道，她的眼神有些飘，始终没有看着尹蔺如，“但要我说为什么最终舍弃了自己的爱好，做了这一行，我也说不出，或许，是为了终有一天可以纠正我的错误，或许......是为了抓住真正的那个凶手。我不知道。”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被抓进去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尹蔺如问道。
“或许吧。”郑西说，嘴角挂上一丝苦笑，“事到如今，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明知道，却因为找不到凶手，而死命的抓着这根稻草，好像只要有人因此受到了惩罚，不论是不是真正应该受惩罚的那个人都无所谓，好像只要这样，我就能好好的活下去。”郑西说着，渐渐地缩在了沙发的一角。
怨恨，愧疚，无助，挫败感，以及深深的自责，将郑西的心困在了那小小的一角，就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她拼命想抓住的，不过是那一根稻草。
尹蔺如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和郑西说她没错吗？不，她当然错了。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让一个无辜的人在监狱里待了那么多年，那是一个人最青春，最有活力，最具价值的美好时光。可这个如今自责到缩在沙发一隅的女子也还处在她的大好年华里，她要做的，不是忏悔，而是赎罪。
“自责吗？”
“嗯......”
“那就振作起来，找到真正的凶手。”尹蔺如说，她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决绝无情，“刑事案件的时限是二十年呢，更何况，那个人现在又杀了一个人，你还有时间。很多时间。”
“什、什么？”郑西一愣，抬头看着尹蔺如，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通通的有些肿。
尹蔺如似是看不下去了，放下一直拿着的水杯，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拿纸巾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拭。
动作温柔轻盈，嘴里却是毫不留情。
“你还真的不适合这一行啊，这个案子结束还是考虑转行吧。”
“什、什么啊？你到底看出了什么？”郑西抓着尹蔺如的袖子追问。
“呀，你放手，你手上——手上——鼻涕——呀呀呀——”尹蔺如慌乱地站起来，想把郑西的手甩开，郑西却像只八爪鱼似的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
“你到是说啊，为什么是杀了一个人？杀了谁啊？”
“呀，你放开！”
“说啊！”
“你——你别蹭我衣服上——噫——呀！”
第16章 尹医生其人
这一次的凶手极度大胆，似乎是确定自己不会被怀疑，还留下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字条，这说明凶手极其自负，这样的凶手杀了人之后不会否认，反而觉得是荣耀，因此，他留下的三个名字，很显然，就是他杀的三个人，剩下的应当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是尹蔺如的分析，合情合理，甚至郑西还找到了能解释十年前万以阳会说出门是虚掩着的这种证词的理由。因为门真的就是虚掩着的，如果不是为了脱身，郑西毫不怀疑这个胆大的凶手会直接敞开了大门。
所以也就大概能猜为什么后来的两起案子，一起门是关着的，一起是虚掩的。
这两起案子都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凶手的手笔，所以犯案人并不知道开着门的理由，也没有刻意的去想是要关门还是让门虚掩着。至于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谁......
郑西始终觉得不是同一个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或许只是直觉。
看着郑西挖空了脑袋的在想这几个案子，尹蔺如则是不甚在意，尽管黄瑜死了，她也不过是感叹唏嘘，心里却是没多少波澜起伏。
“你可以找闵医生。”尹蔺如看她皱眉摆弄着指甲，很苦恼的样子，忍不住道，“她以前辅修的就是犯罪心理学，或许能有什么收获。”
“咦，你这么晚了去哪里？”
“值夜班。”尹蔺如说道。
“那闵医生今天在不在医院啊？”
尹蔺如低头算了算闵漓晏的值班日，恰好，今天她也值班，便点了点头：“那一起走吧。”
郑西立刻换了衣服，跟了出去。
本以为尹蔺如会开车，没想到是走过去的，不过，莫名的，郑西没怎么觉得失望，还挺高兴，
“伤口怎么样了？”尹蔺如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