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是无差别杀人么?”
“是练手,所以是无差别,杀谁都一样。”尹蔺如轻声说,“对不起,是我最终让他下定的决心。”
“那时候他是为我出气。”尹蔺如说。
郑西沉默着,将脑袋埋在了尹蔺如的肩膀上,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然后幅度越来越大,渐渐又传来了隐隐的抽泣声,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尹蔺如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郑西的后背。
不知道哭了多久,郑西渐渐稳定下来,但她又在尹蔺如的肩上靠了很久,久到尹蔺如几乎以为她就这么睡着了。
“不怪你。”郑西忽然说,声音很闷,还带着厚重的鼻音,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什么?”
“我知道的,不能怪你。”郑西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尹蔺如,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尹蔺如很是心疼,“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哭。爸爸妈妈,那么好的人,竟然是因为那样不像话的理由,被人杀害了,我身为他们的女儿,不能找到真凶,还将一个无辜的人害进了监狱关了整整十年,蔺如,我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悲?”
“不,你不是。”尹蔺如说,再一次将郑西拥进怀中。
两人抱了许久,郑西的情绪渐渐趋于平缓,感受到自己正窝在尹蔺如的怀中,脸上忍不住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强忍羞涩,从对方怀中挣了出来。
尹蔺如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去洗把脸,然后再睡一觉吧。”她说完,站了起来。
郑西拉住尹蔺如的袖子,抬头和她对视。
“怎么?”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为什么呢?”
尹蔺如顿了顿,回身,轻轻捧着郑西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等我们解决这件事,我就告诉你。”
“那,约定?”郑西伸出手。
“嗯。”尹蔺如伸出小拇指,勾住了郑西的,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郑西的脑袋。
郑西去洗脸了,尹蔺如就在厨房收拾着东西,一边想着刚才的那个约定,她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小拇指,仿佛刚才的触感此刻还是那么的清晰。
为什么?其实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还没有结束,她们两人不管是谁,都处在危险之中,所以不行。
尹蔺如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一定要把那个人送进监狱,如果不行,那就和他同归于尽!
收拾好厨房,尹蔺如先去梳洗了一番,然后回到卧室,郑西已经躺在床上深深的睡去了。
“果然还是一下难以承受么。”尹蔺如叹气,上了床,小心地钻进了被子里,拥住了对方。
这个在以往看来,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此刻,她却是做得如此自然,甚至,心里还带着说不出的喜悦,尹蔺如微微怔神: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这么习惯她的存在了吗?
“唔——别走——”
郑西低吟着,难受地皱起了眉,身子微微地扭动起来,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尹蔺如不为所动,反而抱得更紧了,她将头轻轻靠在郑西肩上,低声地,不断地: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不会走的,不会......”
第30章 孤儿院
第二天一早,郑西睁开眼,自己正全身缩着,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双手有力的箍着她,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忍不住地探出脑袋,想看看那张脸。
“郑西。”
“啊,你——”醒了?那刚才自己的动作岂不是都明显地落在了这人眼中?郑西不禁有些脸红,但再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做什么,便又渐渐恢复平静。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尹蔺如摇头,叹息着:“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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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一座几近废弃的孤儿院里,孩子们发现他们的院长和院长夫人,死在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里面散发着一股恶臭,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仅仅死亡两天,尸体就有了很严重的腐烂现象。院长和夫人脸色狰狞地趴在桌子上,两人各被砍去了一只手,那两只手就在不远处,被砍的稀烂,地上有一大滩的血迹,墙上也是,像是把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上去留下的痕迹。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盆,里面是烧得蜷缩在一起完全变黑的塑料。
李敬安面色暗沉,在门外抽烟。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八九岁左右的孩子在走廊的栏杆边探头探脑的,引起了李敬安注意,他向这孩子走去。
谁知道,孩子一看他,转头就跑。
李敬安一惊,将香烟蒂头扔在地上,踩了踩,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到底是个成年人,不管从体型还是体力都远远高于孤儿院里营养不良的孩子。
李敬安一把抓住了那孩子的手臂,但看他瘦弱的样子,似乎是怕用力了扯断他的胳膊,又跟着小跑了几步,等到孩子实在没有力气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用力地摇着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什么也不肯说。李敬安蹲下认真地看着这孩子。
“你叫什么?”等孩子喊累了,放缓了动作,李敬安才问。
孩子轻声说了两个字:“小左。因为我是左撇子。”
李敬安点点头:“知道叔叔是谁吗?”
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