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尘显然很喜欢这个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学生,见他来,连表情也变得温和而喜悦:“玉清,是你来了!最近在国子监读书,可还好么?”
“多谢先生关怀,学生一切都好。”玉清说着,见那个被冤枉了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知道他是在懊恼自己的出现让他没有机会为自己辩白了,笑了笑,道,“先生,我方才送玉澈过来,确实亲眼看见玉海寻衅挑事,声称要教训玉黎,且玉赤和玉炎二人以言语侮辱玉黎,玉黎这才命其小厮与玉海打起来,绝非是玉黎纵奴行凶,还望先生明察。”
“大堂哥!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欺负他!”玉赤还想挣扎,不服气地说,“明明大家都说是玉黎欺负我们,怎么到了大堂哥口中,便是我们欺负他?难不成大堂哥的眼睛是眼睛,大家的眼睛就不是眼睛了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旁的玉澈也跟着叫起来,面红耳赤道,“我和哥哥分明看见你们欺负他了,竟然还死不承认、反咬一口,小人!无耻!”
“阿澈!”玉清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目光中含着制止之意。
玉清知道,江鹤尘相信的当然是自己,但是其他人却说是玉黎欺负玉海他们,这一点确实得解释清楚了,否则在场面上仍然说不过去,若江鹤尘盖棺论定,必然落了一个偏私的名声。玉清看了一眼玉黎,见他那一张y-in柔俊秀的小脸一脸平静地看自己,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似的,心想,这小家伙还真是淡定,自己帮他说话,怎么他倒好,成了没事人了?
不过虽然这样想,他仍是打算帮助玉黎,因此对江鹤尘道:“先生你还记得你曾教过我们‘缄口不言’一词吗?如今其他人的情状,便正如‘缄口不言’一词啊!”
众人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还不知“缄口不言”之意,但是江鹤尘却是心领神会,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老夫明白了。”又说,“玉赤玉炎玉海,你们侮辱人在先,却还恶人先告状,罚你们回去抄写《弟子规》一遍,明r.ìj_iao与老夫!”
玉赤玉炎还想再说什么,江鹤尘瞪着眼睛“嗯?”了一声,他们立刻低下了头。
“好了,其他人今r.ì放假,玉黎你留下吧!”江鹤尘道。
“那先生,学生与阿澈,便也先回去了。”玉清恭敬地朝他作了一个揖,带着玉澈转身要走。
“大堂哥……”玉黎上前一步,亦对着玉清作了一个揖,“多谢今r.ì大堂哥出言相助,玉黎铭感五内。”
玉清莞尔:“堂弟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一旁的玉澈亦激动地拉着玉黎的手说:“弟弟,我最看不惯玉赤玉炎他们仗势欺人了,以后有我在,他们别想欺负你!”
“谢谢。”玉黎前世倒是不曾与玉清玉澈兄弟俩深j_iao,只限于逢年过节见面时打招呼罢了。后来他嫁到靖安侯府之后便听说玉清考中了状元,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他心中自然孺慕这位堂兄,不过今世一见,这位堂兄好像确实还挺正直的?
“好,那我们先告辞了。”玉清和玉澈二人便一同离去了。
江鹤尘目送自己的得意门生出去,转头打量了一下玉黎,也不对方才的事发表任何意见,只说:“我的学堂也不是那么好入的,我来考考你,若你通过了,你便来上学,若是通不过,还是尽早回去。”
“是,多谢先生给我机会。”玉黎恭敬道。
他虽不敏,比不上那位能考中状元的堂兄,但想来比起玉海这种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16章 罚跪
果然,江鹤尘出了两个题目,一个是背诵《千字文》的其中一段,还有一个则是说说孔子的“仁”,这两个题目都难不倒玉黎,因此他顺利通过考核,明r.ì就可以来一起上课了。
通过考核,能够上学,玉黎自然是欣喜的……前世他没什么文化,经常为人所鄙薄,如今总算能有机会读书,怎么能不激动?因此他欢欢喜喜地回了玉府。
用完午膳,他正准备午休,二夫人裘氏却突然登门了。
不过她面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玉黎能够看出来她来者不善。
“二婶难得来侄儿处,快请坐吧。”玉黎自己坐到下首,并吩咐碧笙上茶。“天气冷了,婶婶喝点茶水暖暖身子。”
裘氏笑得有些深意地看向手边的茶,意味深长道:“侄儿的茶,也不知婶婶喝不喝得起了。”
玉黎早就知道她登门造访的来意,因此也不诧异,笑道:“二婶这是说的哪里话,玉黎一回府就颇受刁难,还是二婶出言相助,这样的恩德,玉黎哪敢忘记?”
“是么?”裘氏拿起茶,也不喝,只拿茶盏盖子微微拂开茶叶,柳叶眉一挑,也不看他,道,“二婶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那么二婶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今r.ì玉海回来,说是手痛,我一问,才知道是你叫你手底下的小厮打得他,二婶且问你,是否有此事?”
玉黎闻言,也不急着反驳,道:“是。”
“那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竟让手底下的人打你的堂哥?”裘氏将茶盏按在桌上,脸上也变得难看起来,“你也知道,你回府之后,大夫人处处为难与你,我若在场,都替你说了好话,你便是这样报答你我?”
玉黎微微笑道:“婶子应该也知道,玉海哥哥常常跟着玉赤玉炎二人,此二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品行如何,想必二婶也是明白的。”
裘氏愣了愣,却是沉默不语。
“此二人看我不惯,想要欺凌于我,但又不肯自己动手,二婶以为,他们会怎么样?”玉黎说着,见裘氏面上有所悟,便知道她是领会了,因此道,“玉海哥哥想要打我,而我的小厮又护主心切,一个不小心便将玉海哥哥推倒在地,实在不是有意要打他……谁是主谋,玉黎虽然蠢钝,但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