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跟着义愤填膺,道:“夫人,那玉黎惹得玉府成了世家贵族的笑柄,您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叫来惩罚一番?哪怕是出出气也好……”
“你懂什么?”秦氏瞥了她一眼,恨恨道,“那小畜生狡猾得很,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位置让给玄儿,我若不知感恩却还拿他出气,这不是更叫别人捉住话柄吗?到时候我好不容易立起来的贤妻良母口碑都叫他败坏了!”
其实最让秦氏生气的正是这一点……她虽气得要命,但是就是不能拿玉黎出气,出了这事,全京城世家贵族的人都看着他们,她怎么能拿玉黎撒气?到时候,外面的人更要说她苛待庶子了!她还想着当诰命夫人,怎么能让别人这样说自己?
“难不成就这样忍气吞声吗?”秋华自从上次被玉黎当众打了嘴巴之后,亦恨上了他,巴不得秦氏将他弄死了,“您这样忍气吞声,他总有一天会骑到您的头上来撒野了!”
秦氏刚想说话,就听一个女声道:“自然不能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玉绾走了进来。
“绾儿,你怎么回来了?”秦氏看着自己小女儿回来了,喜出望外,道,“你外祖身体可还好?你舅舅最近忙否?”
玉绾穿着浅西瓜红的襦裙,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愈发白里透红,美艳不凡。她娇美的脸蛋上笑意盈盈,道:“外祖父一切都好,只是听说您被一个庶子欺负,也很是生气。”
秦氏的父亲是秦国公秦桓,以前是西北军的统领,后来年纪大了,便卸甲回朝了。秦国公有两女一子,长女便是嫁给玉章辞的秦月梅,二女儿秦月芙嫁给了汝南侯虞望声的次子虞仲南,儿子秦越年纪最小,生了个儿子名叫秦骏,今年十五岁。
秦桓因为是行伍出身,因此脾气比较暴躁、凶狠,且十分护短,除了孙子秦骏,最喜欢的便是秦玉梅的二女儿玉绾,此次听说了玉玄拜师不成的事,也是很生气,当然,他气得不是玉玄不争气,是玉黎不知好歹,闹得人尽皆知。
不得不说,秦家人确实印证了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玉绾温柔地劝慰秦氏道:“母亲不必生气,玉黎这种人,自有人来治他,您猜猜,外祖父把谁给送来了?”
秦氏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该不会是骏儿来了吧?”
“正是我!大姑母最近可安好?”话音一落,便见一个少年,身强体壮,剑眉英气,鼻若悬胆,身穿黛色锦衣,玉冠束发,身上有一股将门之后的气势,只是那双醉眼破坏了他整张脸的俊美,似醉非醉的眼神更让他少了几分j.īng_神气,多了几分富贵公子的颓态。
“骏儿难得过来,快来坐。”秦氏一反方才的怒容,立刻喜笑颜开,叫人收拾茶盏碎片,招呼秦骏坐下,“你难得来一次姑母家,倒叫你看笑话了。”
“我也听说了大表哥的事,那个玉黎惺惺作态,害得姑父姑母和大表哥都背上骂声,真是该死。”秦骏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邪气,嘴角轻挑,道,“不过姑母您放心,我定然帮您找个机会把他赶出玉府去……到了那时候,您就是想弄死他,也是易如反掌!”
“是吗?”秦氏也跟着笑起来,“骏儿你向来能干,比你大表哥有出息,此事姑母就全靠你了!”
秦骏听了,不无得意,轻飘飘地说:“这事简单得很呐!”罢了,朝着对面的玉绾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默契,皆是会心一笑。
……
玉黎在祁六一一事上,因为害得玉府被众人耻笑而被玉章辞训斥了几句,不过玉章辞自知理亏,再加上玉黎都已经准备牺牲自己来成全玉玄了,只是选择的时机不对,因此玉章辞也无话可说,训斥他,也不过是训斥他愚蠢混沌,不顾大局罢了。
反正对于玉黎来说这些训斥都不痛不痒,因此面上虽恭敬听着,心里也不去理睬他。
过了几r.ì,他听说秦国公府的表少爷秦骏来玉府了。秦骏是秦国公府唯一的长子嫡孙,长相又不算差,因此很得玉府这些丫头婢女的爱慕。玉黎前世时,每次秦骏来,玉府中的丫头婢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约希望这位贵胄公子能够看上自己,哪怕去秦国公府当个姨娘也好。
玉黎从智雪口中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冷冷地笑起来:这位传说中的将门之后,在前世可是因为强抢民女不成把对方老父亲当街打死,结果引起了民怨而被皇帝命人打断了腿……此人外表威风凛凛名门之后,但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好色莽夫罢了!
有一r.ì,他自祁公家回来,进砺锋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秦骏、玉玄和玉绾在凉亭下说笑,秦骏身后跟着一个梧桐色劲装的侍卫,一看便知武功不低……这些世家大族和王公贵胄家中都有自己训练的侍卫和暗卫,用来保护主子的安危,同时也算是主子的爪牙。
秦骏远远看见玉黎进来,故意高声说道:“那个人就是低贱的歌姬生的儿子吗?”
然后便听玉绾捂着嘴笑了笑,撒娇似的道:“表哥,你怎么这么说三哥呢?我三哥可是祁公的徒弟,你提他的出身做什么?”
秦骏哈哈大笑,说:“也不是我故意要提他的出身,只是他的长相和气质一看便知是歌姬生的,我只不过问出口验证一下罢了!”
玉玄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智雪听了,忍不住勃然作色,低声叫玉黎道:“少爷!”
玉黎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走自己的路,一边对智雪说道:“秦骏与玉赤玉炎不同,他身后的侍卫是个高手,我们若忍不过,他随时都可找个由头叫人教训我们,和那个侍卫打起来,你我占不到什么便宜。”顿了顿,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反正我娘确实是歌姬,在这些自认高人一等的贵公子眼里,再低贱不过……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让他们去逞口舌之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