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生之后的第十一天
萧时歆看着她脸上那调皮的笑容,深棕色的杏眸里同样带着笑意,分不清这到底是句玩笑,还是她真的提此要求。
与萧总略带探究的视线对上,寻常人都会觉出几分压力。
几乎就在唐晓染觉得笑容有些僵,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对方却淡淡地回了二字:“可以。”
走到自己的车前,用遥控开锁之后,萧时歆回头看去,发现那位小朋友还站在原地发呆,不知是不是被她如此干脆的应答吓到了。
车子的前灯闪了闪,将唐晓染拉回了魂,魂不守舍地上了车。
直到萧时歆一脚油门开出去之后,她才仿佛自己之前幻听了似的,偏过头睨着她,又问了一遍:“歆姐真打算做饭给我吃?”
开着车的女人神情平淡,侧颜的轮廓美的颇有些惊心动魄,尤其是黑色的碎卷发在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挡了些许,更衬出她五官的精致来。
不正对着那对冷眸,那让人有些胆寒的气势便弱了许多,令人将更多的注意力落在她本身的容貌上。
“想吃什么?”萧时歆直接将车往家附近的超市开。
得了她的确认,唐晓染又生出几分无所适从了,尤其是想到中午看见她趴在办公桌上休息的那一幕——
总觉得屁股底下这椅子仿佛生了刺似的,让她怎么都坐的不舒服。
只好自己跟自己的良心妥协,期望它能消停点:“之前开玩笑的~歆姐今天都迁就我一天了,这顿晚饭还是我来做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萧时歆转头看了她一眼,触及她眼底的几分歉疚。
奇怪了,今天小白眼狼同学怎么总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以前也从没见她这么客气过,今天就来她这待了一天,怎么一副做了非常对不起她的事情的模样?
*
唐晓染看着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又回头看了看屋内简约的摆设,环顾了一周这将近两百平方的空间,惊讶地问道:
“歆姐一个人在这住吗?”
萧时歆正在把刚才买的食材摆上料理台,听了她的问题,漫应了一声。
拧开水龙头,冲洗蔬菜的哗哗声便成了之后在室内的唯一声响。
唐晓染看着眼前这宽阔落地窗外的景色,收纳了这繁华街区的大半世界。鳞次栉比的高楼、蜿蜒如长蛇见不到尽头的马路、还有底下路上来往经过的蚂蚁大的人……
尽管已经想象出了夜晚站在这儿能看到的景象,唐晓染依然觉得有另一种更为浓重的感觉笼罩着她。
孤独。
令人灵魂都被冻得发颤的孤独。
想起萧氏集团总部办公室的装饰和摆设,又首次来到萧时歆住的地方待了一趟,唐晓染忍不住地想,萧时歆每天到底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她甚至都不敢问萧时歆,为什么不回萧家待着呢?
下午的阳光从那透明玻璃外落进来,好似连温暖都被削了一层,覆在身上的暖意所剩无几。
唐晓染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就禁不住这莫名的冷意,往开放的小厨房那边凑去。
身家百亿的萧总并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某位小朋友已经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同情心。
看到唐晓染挽起袖子要过来帮忙,她也不拦,偌大的厨房,便由着人发挥。
她想做一道菠萝咕噜肉。
透明的大碗里装着切好的新鲜里脊肉,圆澄澄的饱满蛋黄落下去,又倒进雪白精细的面粉,拿起筷子搅拌时,与碗壁碰撞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锅里倒入三分之二的油,将裹好的里脊肉一条条放下去时,热油与肉合奏出的滋滋声,渐渐在空气里弥漫出的肉香,总算将冰冷的室内染上了烟火气。
唐晓染洗了双干净的筷子,在旁边盐水泡着的大碗里偷偷夹出一块果肉来吃。
“嘶……”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立即引起了萧时歆的注意。
“泡的还不够久吧?快先吐出来,舌头疼不疼?”萧时歆走过来,抬手便轻扣着她的下巴,似乎想让她张嘴看看。
结果唐晓染眼睛转了转,狐狸一样的狡黠模样,抬手便拈起另一块果肉塞进萧时歆嘴里。
见到萧时歆睁大眼睛,含着那块果肉不敢动的样子,她终于恶作剧得逞一样地笑出声来:“我刚才拆标签泡盐水的时候发现把菠萝买成了凤梨,不用泡盐水也不会刺舌头的,甜不甜?”
即便只是含着,果肉里丰富的水分也慢慢溢出,在口腔里漫出一股美滋滋的甜。
被那甜味儿一浸,心底被捉弄的那丁点儿气也被泡散了。
萧时歆眼底的气便化作了无奈的笑。
发现唐晓染还一脸期待地眨着眼睛等自己的回答,她只得无可奈何地点头。
于是那双杏眸瞬间便笑如弯月。
唐晓染边做菜还边探索萧时歆的小厨房,竟然还从橱柜里翻出来两瓶酒,起初以为是料酒,拆开之后闻了一鼻子才发现……
“咦?我记得这是歆姐你老家那边的特产吧,是家里人自己酿的酒,对不对?”
萧时歆看到她手里的瓶子,点头的同时,回忆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
大概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人塞在她车上,她发现之后又随手放在厨房这边的吧。
毕竟平常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而她也并没有喝闷酒的习惯,所以偶尔会用它们做酒酿丸子。
唐晓染兴致勃勃地洗了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
澄黄的液体落在杯中,散发出香甜的诱惑,浓香的甜将酒精味藏了起来,只迷惑得鼻子彻底沉沦在这气味里,就连大脑理智都撑不住,嗅一下便宣告投降。
她抿着杯角喝了一小口,醇厚的甜味儿就将舌头都征服了,唇齿间都是这酒的气息,直到咽进肚里,那悠久不散的甘甜仍然在舌尖徘徊。
原本打算的浅尝辄止,在尝到这样正宗好喝的味道时就有些收不住了,结果她还未来得及喝第二口,旁边一只玉白的手就伸过来夺走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