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地方和之前听说的一样。
余光注意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她不由得盯着车牌又多看了两眼。
是本市的牌照。
但是她根本没见过。
“怎么?有眼熟的车?”唐晓煜看到她停下脚步,目光半天没从停车场挪开的样子,在她旁边问了一句。
唐晓染笑了一下,勾了勾唇,眯着眼睛凭空点了点那辆迈巴赫,说出它的名称:“哇哦,齐柏林,你不觉得那辆车的气质特别帅吗?”
流畅的线条中有刚毅的转折,是刚柔并济的典范。
唐晓煜完全没get到她的点,甚至还有些疑惑:
“你喜欢的不是兰博基尼盖拉多那款的?”
红的耀眼,红的妖艳,是永远高调到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类型。
唐晓染耸了耸肩,转开自己的视线,重新迈开步伐,朝前面的疗养院继续前进。
唇边却莫名扬起带着甜味的笑:“我只是觉得,这车挺适合歆姐的气质。”
妖娆明艳的红色兰博基尼,和深沉低调的黑色迈巴赫。
莫名让她想到自己和萧时歆。
就算前者再怎么张扬,后者再怎么低调,萧时歆的光芒也永远不会被遮住。
更通俗点来说——
大家可以直观想象,这就是两百万和一千万的差距。
唐晓煜被她说的倒退几步,又看了看那辆车,才跟了上来,补充道:“不止气质,还有身价。”
唐晓染笑出声来:“行,改天我建议她也去买一辆。”
想起自己平时最常看到她开的那辆卡宴,唐晓染忽然对萧时歆的车库产生了一丝好奇。
*
唐晓煜此行是来拜访之前福利院的院长,也是现在疗养院的荣誉院长宁院长。
女生看着那名号满脸不解,小声嘀咕道:“我只听过荣誉校长……”
被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生手里旁边流动小卖部顺手买的牛奶和水果,同样低声提醒:“咳,注意地点。”
唐晓染:行行行,尊老爱幼,我努力控制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
老太太今年快七十岁了,听说平常也住在这家疗养院里,跟着许多同龄的老头老太太们聊聊天,浇浇花,偶尔还会旁听下三院关于疗养院发展的会议,日子过的还算惬意。
总而言之,唐晓染远远看去,见到的老太,就是一个穿着整齐的银灰色暗纹花外套,搭上一条阔腿裤,脚上还穿着一双不知是不是手工做的绣花布鞋的人。
她银色的花白头发短而卷,鼻梁上架着的老花眼镜还有一条银色细链子挂着,看报的神情里都显出几分讲究。
唐晓染只看一眼就觉得这个类型的老人自己应付不太来。
“我相信你的社交能力呀,少年~”她从齿缝里小声挤出一句,就借口去找洗手间,脚底抹油溜了。
唐晓煜:“……”
他现在开始同情唐晓璋了。
兜兜转转,怎么现在感觉全家只有他对这事儿最上心?
不远处。
唐晓染兜里的手机响起一阵悠扬的歌曲前奏,她连忙拿出来滑过接听,踱到更为僻静之处,是疗养院的大楼楼角,唇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开口问道:“大早上的怎么想起找我了?”
打电话来的正是她的日常狐朋狗友之一,孙佳丽。
四楼。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女人听见楼底短暂响起的那阵音乐声,目光习惯- xing -地一低,却只能看到一片茂盛的桂花树林。
婆娑树叶间,影影绰绰看到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里。
她转回目光,简单交代了电话那头的人几句话,就回身走进了后面的办公室里。
“因为本小姐昨晚在后海的酒吧街通宵一宿,现在刚回家啊——唐晓染我发现你是真的从良了,连我们二世祖的作息时间都不记得了。”那边的人不知道是困意太重,还是酒味尚未消散,出口的声音里是浓浓的鼻音,以至于带着笑声说出这样调侃的话时,竟然有点嘲讽的味道在里面。
被她点名的人低头看着面前一株盛开的桂花,伸手去摸了摸一小簇盛开的米白。
抬了抬眼眸,她看着这眼前整棵茁壮成长的树,用目光描绘过它一片深绿色叶片上的脉络,出口的话轻飘飘的,有些不太上心的样子:
“喝多了吧?这次是谁招惹你了,居然要迁怒无辜的我?”
孙佳丽坐在沙发上,无视了家里保姆端上来的热水,被唐晓染的话一提醒,混沌沉重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一点。
她看着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毫无表情地回道:
“可能吧,我一会儿吃点醒酒药,唐大小姐你就忍我一回呗。”
唐晓染回头去看那边的聊天,见唐晓煜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话题,闲来无事,也不急着挂电话了。
“受什么刺激了,说吧。”
孙佳丽听到她这问话的方式,拿起面前的热水,又放下。心头的发堵并不会因为她此刻的清醒或酒醉而有任何改变,也不会因为她多喝口热水就变得舒畅。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家那些所谓的做正事的人,从来不喝醉了。
她那张美丽的面孔被修到无一不美,五官是如今人们审美的标准,任何人见到她都会夸一句好看。
孙佳丽从包包里拿出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上下左右地看,好似完全忘了自己另一只手里还举着手机。
良久之后,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开口问道:“晓染,我是不够好看,还是不够有钱?”
唐晓染乍然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装作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唐晓染笑着开口道:“你要这么比的话,那你确实没有奥黛丽·赫本好看,也没有福布斯富豪榜的大佬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