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熄灯了,房中黑漆漆的, 什么都看不见, 孟初霁不知道他睡没睡着, 只是叫了声:“秋瑜。”
房中静悄悄的, 没有一丝动静。
孟初霁顿了顿, 又说:“秋瑜,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放我进去?我说两句就走, 不耽误你多少功夫。”
雪越下越大, 吐出的气息都变成了雾。
他的声音冻得发颤:“外面下雪了, 很冷, 我要冻死了,你就这么让我待在外面么?”
下一刻,门“吱呀”开了。
裴璟披着衣裳立在门口处, 眼眸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灿若寒星。
孟初霁一喜, 飞快迎上去:“秋瑜。”
裴璟嗓音淡淡道:“有什么话, 就这么说吧, 我要睡了。”
孟初霁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跑到裴璟跟前,脚步戛然而停,与他还有一臂的距离,所有的笑容变成苦笑,他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道:“我……”
裴璟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大有说什么都听不见去的姿态。
孟初霁深深低下头,脚尖在雪地上划着圈,嗓音微哑:“秋瑜,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要走了。”
一刹危险气息弥漫,强大的气场将他锁定,孟初霁忐忑不安地抬首,只见y-in影扑面,下一秒他被狠狠揪住了前襟。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容颜也完整映入到他的眼瞳里,孟初霁呆怔着,看裴璟的眉眼含着极致的愠怒,这份愠怒让他的面庞甚至显得有两分扭曲,他双目喷火,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问:“你想去哪儿?”
孟初霁不明白他,他走了正好给新太子妃腾位置,他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是该高兴才对吗?
噢对,他一定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番还没惩罚他,所以才这么生气吧!
可是他得走了,他已经拖了很久很久了。
孟初霁直视着他的眼:“我要走了,我要回大楚了。”
裴璟怒然将什么东西掷在地上,那东西砸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孟初霁仓皇看了一眼,好像是一本书,接着就被他拽进了房间。
房门“啪”地合上因为太过用力嗡嗡作响,裴璟将他砸在门板上,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按着他,紧紧地按着:“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孟初霁坦然重复:“我要走了,我要回大楚了,我手上有太……”
“嘭——”一拳重重砸在他耳边,孟初霁眼皮子和心脏跟着这声重响一跳,他偏过头,闻到一丝血腥味,睁大眼道:“秋瑜!”
裴璟捏着他脖子的那只手愈发收紧,孟初霁说不了话喘不了气,眉毛拧了起来,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裴璟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掐死他。
可是,那只手掐了一会儿松开,裴璟发了狂一般,将附近的东西砸得稀巴烂,灯、屏风、还有花瓶……
孟初霁被吓坏了,连忙阻止他:“秋瑜,秋瑜你听我说!”
他不怕他砸东西,只是他的手流血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裴璟掀了桌布,茶具哐当碎了一地,他回过身,愤怒的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你把我当什么?孟初雪,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当什么!”
他这几天的惶惶恐惧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他就知道他要走!
他到底是凭什么有什么胆子敢说出这句话!
孟初霁急切解释:“秋瑜,我家人都在等我,我得回去了,如果确定他们安好……”
“你会回来?”裴璟气狠了,口不择言地接他的话,“你敢发誓你会回来?他们是你的家人,我呢?你嫁给了我,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你早就打算不要我了,你以为你还骗得了我?”
“没有,秋瑜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想。”
他没有打算不要他。
他知道他亏欠他的,等他回孟将军府,确定孟将军府的人安然无事,他还是想回来的。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你这个骗子!”
裴璟眼神尖利地望着他,不惮以最难听的话伤他的心。
孟初霁唇色发白,无言以对。
他说得对,他的确是个骗子,他欺骗了他的感情,他说他不会离开他,可是他现在要走,尽管他不想,尽管一切非他所愿,他还是骗了他。
他不语,裴璟幽冷地笑了出来:“孟初雪,我不放你,你以为你走得了?你想走,好啊你走啊,你看你出不出得去太子府的门,出不出得了王都的城门,你不是要走么,你走啊!”
孟初霁痛苦地闭上了眼,“秋瑜,你马上就要有新的太子妃了,何必为难我呢?难道我们一定要到那种决然的地步吗?”
“新太子妃?你以为我是你!”裴璟扼住他的下颌,强迫他仰视他,“你见一个爱一个,还要给我扣这样的帽子么?是啊,你连男扮女装都做得到,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他的指尖太过用力,颌骨隐隐作痛,孟初霁别过眼,道:“秋瑜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来大绥和亲不是我自愿的,我也没有见一个爱一个,我喜欢的始终都只有……”
他一顿,终是没说出来。
裴璟笑容更加冰冷:“说啊,怎么不说了?这样你就嫌难听了么,那还有更难堪的。”
孟初霁霎时回眸过去看他,裴璟松开了他的下颌,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双脚离地,孟初霁慌了。
“秋瑜,你干什么!”
话刚落,他被扔在了床上,随即他高大的身躯覆下,大手在他身上撕扯。
碍于他不能光明正大恢复男身,他这几r.ì穿的仍是女装,裙子轻而易举就成了他手中的破布,他吻着他,胡乱的吻着,凶猛而热切。
孟初霁抗拒着,也恼了,怒斥道:“你疯了吗?我他妈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