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言接过马后,直接就揽着单文淑跃上了上去,坐稳之后一手拥着怀里的单文淑,一手拉着缰绳,在原地打着转等待着另外两人。
这时候钟书谨也已经翻身上了马,正朝着顾卿音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是打算拉她上来。
可顾卿音却是迟迟没有动作,只这么呆立在原处,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那只手。
这样的一幕,对顾卿音来说,是似曾相识的。
曾有多少次,梦见过这人立于马上朝她伸手,告诉她她回来接她了。
又有多少次,在她握住那只手后,那一切就破了碎了,化成了虚无。
只留有睁眼之后枕边的- shi -痕,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卿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呀!”
听到钟书谨的呼唤,顾卿音才从那些回忆中回过了神,恍惚地往前跨了一步。
没有犹豫,她还是选择了握紧了那只朝她伸来的纤手。
而她的眼睛,却是直直盯着钟书谨看,生怕她就这样像以往一样消散不见似的。
只那一瞬的凝望,她便已被钟书谨拉到了马上,坐稳在钟书谨的身后。
顾卿音怔怔的伸出了双手,去环住了身前那人的腰身,紧紧的环住了。
幸好,这一次,梦没有碎。
“驾。”
没在意腰间那重得不寻常的力道,钟书谨一夹马腹,便已驱马朝着林中奔去了。
林子言随后跟上,紧追在钟书谨的马后。
林中树木高耸入云,浓密紧凑的树叶遮住了今夜的月光,林中只余一片黑暗,只有那透过缝隙- she -下的碎光,为行路之人添了那些许微弱的亮光。
风声呼啸,犹如厉鬼嘶吼。在这黑暗的林子内,显得格外的瘆人。
黑风林,便是由此得名的。
若是寻常女子,在这样的林中走上一夜,定是会被吓哭的。
好在骑在马上疾奔的这几人,都不是普通女子,就连病娇体弱的单文淑的脸上,都没有现出什么害怕的神色。
幸好林子言与钟书谨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夜视之力定是比寻常人强上一些,在这黑暗之中骑马而行,倒也没有多大的困难。
“阿谨。”顾卿音紧贴在钟书谨的背上,紧了紧双臂,道了句:“这不是梦吧?”
原本凝着脸关注着周围情况的钟书谨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卿卿,你莫不是被这风傻了吧?这当然不是梦啦!”
“嗯,不是梦。”顾卿音拥紧了身前的人儿,扬起了眉梢道:“看来真是被风给吹傻了吧。”
黑风林中的风很大,很烈,连钟书谨的脸都被刮的有些疼了。
可这时候,她关心的却不是自己脸上的疼痛,而是身后那人。
“是不是冷了?”钟书谨放缓了速度,担心的摸了摸搭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感受着那抹冰凉时,不禁敛起了眉头,道了句:“刚刚给你的披风呢?怎么不披上?”
“披上了。”顾卿音贴着钟书谨的脖颈蹭了蹭,笑道:“这样还是冷,我也没有办法呢。”
话语刚落,顾卿音便感受到一股暖意自手背涌上了心间。
原来,竟是钟书谨握着她的手替她渡了些内力过来了。
“傻,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用不着这么浪费力气的,快收住手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顾卿音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不过,她的神情如何,在她身前的钟书谨可是瞧不见的。
“谁说这不要紧呢……”钟书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有听顾卿音的话收住手,而是继续给顾卿音渡着内力为其暖身,口中还不忘念叨着:“这里的味道比外面更浓了,看来点香的人肯定离这也不远了,我跟你说哦,你武功不好,等会儿遇上人后,切记千万别往前冲去送死啊!让我跟子言打头阵就好了,你只要躲在我们后头护着淑姐姐就够了,要是谁敢靠近你们,你记得要直接朝他们身上撒毒啊!千万不要留情,直接往死里毒知道吗!对了,身上的毒够用吗?护身的兵器有吗?我看你好像都没什么利器护身啊!哎呀这可不行……”
“傻瓜。”顾卿音轻轻捏了捏钟书谨的腰身,止住了她的念叨后,才含着笑道:“用不着这么担心我的,没有你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曾闯过不少地方的,每次不都是死里逃生了吗?所以你也别紧张我了,放宽心就是了。”
听清顾卿音的话后,钟书谨心中猛的一顿。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呢,没有她在的时候,顾卿音可是从一个山野大夫一跃成为了江湖中人人惧怕的毒医啊!
一句死里逃生,便可知她这期间遇到了多少困难!
钟书谨有些心疼,也有些懊悔。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的丢下卿卿一个人这么久呢?
没给钟书谨多想的机会,也没给顾卿音多说的机会,在她们两人交谈之际,已赶到她们前方的林子言忽的就勒住了马,沉声道:“先停下!”
钟书谨闻言,立马止住了那些胡思乱想,勒紧缰绳减下了马速,赶到了林子言身旁后才稳稳的停了下来,细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掺杂着些许微弱的呼吸声。
那些被刻意压制着的呼吸声,还是没能逃得过钟书谨与林子言的耳朵。
很显然,这周围,有人。
而且还是很多人。
不过须臾,她们才刚刚停稳,埋伏在此的人便已现出了身。
这样的停歇时间,太短了。
短到她们都还没来的及讨论一下战策,便已被对方下了先手。
一张布满倒刺的大网,已从上方罩了下来。
那是一张由着八人一同拉着的大网,八名黑衣人藏身在那高耸的树干之上,此刻正一同带着那张大网现身,从那上方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