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动怒,百官噤声,皆呼万岁。
赵玉瑾直直俯身,磕头谢恩。
退朝,走出宫门。
赵玉瑾方松开握紧的拳头,几道指甲痕深深勒入肉,几乎勒出血痕来。
不能不为,不得不为。
他成功地完成了应尽的任务。
残忍地将他最心爱的女人推上万劫不复的战场。
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被娇惯长大的幼苗,拉不动弓,扛不动刀,他是个废物!他是全天下最废的废物!
阿昭说:他现在是只没褪去绒毛的雏鹰,可是雏鹰终归会张开翅膀,像所有雄鹰般冲上蓝天。
阿昭,你错了。
赵玉瑾扶着宫墙,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的无力。
我们真的可以并肩齐飞吗?
齐州,位于汴州的东北方向,中间只隔着一两个州的距离。
西夏军营。
伊诺正和祈王正把酒言欢。
祈王举起酒杯,说:
“我从江北带来的粮草只够军队吃上七八天了,不知西夏后方的粮草何时到来。”
伊诺摆手安慰道:“王爷不必担心,至多一两天就来了,到时一举向西南进军,按现在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拿下汴京!”
“好!我在这里先祝伊诺王子你兵至!城破!”
酒过三巡,祈王便告辞,带着自己的人马回江北了。
伊诺坐在座位上,看着地形图,不时饮上一口。
托娅拿着一封信走进来,说:
“乌恩来信了,如她所料,大宋皇帝重新启用叶昭了!”
伊诺一脸难以置信,把酒杯丢在地上抢过信拆开就看。
据汴京城内的线报,大宋皇帝竟力排众议,毫不犹豫地启用争议极大的叶昭,让她十天内奔赴战场。大宋的官职就像个废物,用完就丢,丢了再捡回来用,朝令夕改,言而无信,视朝廷颜面于无物。
他实在太小看大宋皇帝的脸皮厚度了!真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抬头看向托娅,“还有别的消息吗?”
“还有一封信,事关重大,我看了便烧掉了。”托娅凑近伊诺的耳朵,低声说:
“乌恩说,十日之内,她会拿下王位。”
伊诺听了,惊得圆睁双目。
几天后,兴庆府城外,乌恩骑着马往城内奔去。候在门口的侍从接过乌恩扔过来缰绳,不敢看二皇子- yin -沉的脸色,恭敬的低下头。
一路疾行至书房,看到低头站在那里的琪木格。
乌恩咬着牙问:“说吧!哈尔墩为什么还活着!”
琪木格无奈道:“前几天大皇子的中毒症状加深,意外被宫里的大夫诊断了出来。那名侍女也服毒自尽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四王妃和她背后的绍鲁部落,四王妃一系全部以谋逆论处。”
乌恩无力的坐到椅子上,捏着眉头。
大夫平时都在宫里的西边,怎么会跑到哈尔墩在的东边去,要说哈尔墩自己去找大夫,就更可笑了,从小到大就以自己身强力壮为荣,小病小痛从不看大夫的人会因为轻微的嗜睡症状就去看大夫?!
计划被全盘打乱,火气上头,乌恩手中的马鞭直直抽到墙上,挂在墙上的地图撕裂成两半掉落下来。
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二皇子,琪木格生怕二皇子气急拿鞭子抽自己,赶忙转移乌恩的注意力。
“应该不是那名侍女出卖了我们,不然估计现在我们就没这么太平了,而且我答应了保她家人一世平安富裕,她没有理由吃力不讨好的投敌。。
琪木格分析完,接着说:
“大皇子中毒,四王妃被废,现在宫里风声鹤唳,我没有派人去查是谁在从中作梗,怕打草惊蛇。”
乌恩缓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从愤怒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明天就是羌历节,西夏除了在前线打仗脱不开身的,其余所有的部族首领都会来到兴庆府,本是她被封为太子的最佳时机。
这样的关键时刻,是谁从中作梗都不重要了,她和伊诺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伊诺带着西夏一半的兵力在前线,多少人眼热,多少人等着他们两从云端摔下来。
叶昭重掌兵权,伊诺在前线支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在伊诺兵败之前坐上王位。
最稳当和平的一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就只剩一条血路可走了。
乌恩眼中露出少见的- yin -狠与决绝。
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滚,开口却是异常平静。
“拿着我的信物,把夏州的军队和乌兰部落的军队秘密调往静州。”静州距离兴庆府仅仅十几里路,军队赶过来只需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