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出神良久,竟是这么呆呆的立住,一动不动。亏得孟瑞及时发现妹妹的异常,伸手将她拖了出来道:“瑶儿,你在那发什么呆呢?庄主的命令都没听见吗?”
孟瑶懵懵懂懂的道:“没什么。哥,你说殿下找她去做什么?还有,殿下为什么忽然想起拉拢宁王了?还特意安排那慕容光住在咱们三才山庄,王爷究竟要干什么?”
孟瑞皱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瑶儿,这些事咱们可说不来。咱们只管为殿下卖命就是,其他的,还是少管为妙。”他说到这里,看了妹妹一眼,似有些担心,喉结耸动了几下,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道:“你,别跟她们走得太近了。特别是那位水姑娘,她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孟瑶一呆,蓦地心头一热,思绪飘游万里。再抬眼看时,孟瑞早已没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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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这里齐开南领着云晨潇穿回廊,过花圃,越绿地,踏青苔。这院子极大,两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许久,尚未到底。云晨潇不禁问道:“齐庄主,这里曲径通幽,花木林立,倒像是个迷宫呢。唉,也不知是什么人物,堂堂齐庄主也要如此礼让呢?莫不是……嘿嘿……玉荷一点露珠去,此人来头不小啊。”
齐开南心神一凛,“玉荷去露珠”正是一个“王”字,遂陪笑道:“呵呵,云小姐果然是聪明之人,你猜得不错,正是定王殿下要见你。”
云晨潇虽然心中早已猜出是定王薛延广要见自己,但此时这话从齐开南口中说出来,她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这位定王殿下,不同于宁王,却是父亲云政亭经常提起的一个人物。云家祖上虽然是随着高祖皇帝薛文彬南征北战,效忠朝廷,但到云政亭这一辈时,天子式微,各地方官僚为求自保,纷纷投入藩王帐下。然而云政亭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的思想根深蒂固,因此独扛大旗,坚持效忠天子,辟出荆州一块,用以接应朝廷兵力不足,可谓是用心良苦。虽然如此,这些藩王中,云政亭与定王薛延广却最交好。两人早年曾一起东征西讨,同吃同帐,形影不离亲如兄弟。云政亭也是着实佩服薛延广帅才,是以与他亲近,纯属英雄惺惺相惜的情分。
但这都是先皇在世时候的事了。现而今的皇帝,乃是个刚满弱冠的少年天子。这皇帝血气方刚,雄心勃勃,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立下宏志,要一洗大燕藩王割据,支离破碎的局面,加强集权,重振朝纲。他倒也颇擅御人之道,身边有不少谋臣勇士为他出谋划策,出生入死。也正是凭着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与锋芒毕露的锐气,这少年天子刚刚即位不到两年,就下了不少加强集权的命令。钱多的敛税,兵重的收权,虽然都是些细枝末节,尚不足动摇藩王雄厚的实力,却都来势汹汹,矛头直指众藩王。
云政亭久经宦场,看出这天子励精图治,似有撤藩的意图,要有一番大作为。为事更是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一年来,他极少交际,更与几位藩王故意疏远,孑然独立,卓尔不群。那本来与定王薛延广的几分交情,也因此事变得淡薄了许多。
但即便云政亭如履薄冰,小心谨慎,他千防万算,终究还是百密一疏,竟没料到祸起萧墙,在手下部将那里出了乱子。其实按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糟就糟在它发生在这个多事之秋。皇帝正愁没人开刀呢,你这时候刚好把脖子伸过去,他不砍你砍谁?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又是云政亭这样功高震主的老将军,这杀一儆百的效用自是不言而喻。
云晨潇得知此事后,当时懵了,但事后想想,总觉得这事大有蹊跷。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到这个特殊的时候来?而且父亲向来为官刚正清廉,不媚上,不纵下,赏罚有度,恩威并重。手下部将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对他是言听计从,大家亲如手足,并无门派争执,又何来这结党之说?如此种种,倒像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一样。这陷害之人,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云晨潇心中虽暗暗有数,但这结论着实胆大包天,云晨潇只是自己想想,哪敢说出来?此时要见定王,云晨潇却是从小到大听过他不少事迹,竟觉得有些亲切。好歹定王与云政亭交情颇厚,云政亭这次能不能平安渡过难关,说不定全赖这位王爷了。云晨潇一念及此,这才抖擞精神,迈步走去。
说话间,齐开南已然停下。云晨潇定睛一看,这一处房屋旁大树参天,远离前厅,正坐园子的中心,却甚是幽静隐蔽。房屋外立着几个要跨大刀的壮汉,见了齐开南过来,齐齐一拱手,- cao -着洪亮的声音道:“齐先生!”
云晨潇见得这些人傲而不倨,恭而不卑,朗朗然林立,暗赞道:“不错,定王殿下练兵有方,果然是铁骨铮铮好男儿。”
齐开南抱拳回礼道:“王将军,千岁殿下可在屋内?”
那王将军答道:“殿下刚刚出去到花园散心了,还请齐先生稍等片刻。”
齐开南点了点头,低眉垂眼,矗立无语。云晨潇则闲暇无事,举目四望,但见眼前树木萧疏,落英缤纷,她凝神片刻,又不由得想起心底深处的人儿来,也不知这一别,何日才能重逢,又觉万物萧条,秋风瑟瑟,微有些寒意,登时有感而发悲从中来,痴痴的想道:“天冷了,那傻悠儿知不知道加衣服呢,她会不会冷呢?”想到这里,触目生情,俯身捡起一片落叶,轻吟道:“云渺渺,水茫茫,故人归路向何方?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好!配上这萧瑟之景,更显得词中凄怆索然之意啊!”
云晨潇刚刚吟完,就听得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伴着一声喝彩的掌声响起。云晨潇耳力极佳,现下沉迷于心头相思,竟没注意到有人来。
那人说罢哈哈一笑,走上前几步道:“女娃儿,你就是云政亭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