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没等慕容子虚回答,那少年便自问自答:“因为,那个辽东女使君,绝对不会下令屠族,但萧鸿飞——想想他当年无视庆廷的弃城之举吧,再想想那些死在大燕手中的百姓,子虚叔觉得,他会不会下这道命令?”
……
两日后,辽东中军在击溃慕容乌有率领的大燕精锐之后赶赴晋阳城,此时晋阳城内的大燕朝廷分作两派。一派以皇帝慕容延和太子慕容凤为首,主张向辽东开城投降;一派以慕容子虚为首,主张以战破敌,打出战绩后联合其他割据势力共同制肘辽东……
然而,接下来的战况,燕军并没像慕容子虚所希望的那样打出威势,在精粮的兵甲武械支持下,在以萧鸿飞为主,卫靖为辅的指挥下,七万余辽东军围困晋阳城,采取昼夜轮番攻城战术,仅仅不到半月时间,便拖垮了燕军,以武力强行拿下了晋阳城,阵斩了慕容子虚、慕容云戟,生擒了伪燕皇帝慕容延和太子慕容凤,终结了并州战事,一统并、冀、幽、青四州。
至此,辽东九州政权一跃成为占地最大、实力最强的割据势力,但卫民军的战斗脚步却并没就此而停止。
在卫民军围攻晋阳时,伪赵皇帝刘元海起兵数万攻打河内郡,而为了保住河内这个战略要地,纪风将军率领八千卫民军死战不退,杨厚德将军战亡阵前。
杨厚德乃营将,在整个辽东的军事系统中,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将领,是迄今为止,卫民军战亡最高级别的将领,倘若他再累积些许时间,便会成为像孙兴、刘长贵这样独当一面的大将,甚至是萧鸿飞、燕凌戈、燕夫人这样不可或缺的重将。
楚宁亲自为杨厚德写了祭词——
天命变,山河乱,八荒战歌风云暗。
战鼓喧,弓满弦,策马扬枪挽狂澜。
破敌千番,铁甲依然。
化荒魂,守长安!
……
在拿下晋阳后,楚宁率两万兵马留守,并着手恢复并州的社会经济秩序。
萧鸿飞刚带着另外五万兵马赶赴河内郡,与纪风赵铁牛等营将会合后,正式对伪赵政权宣战。
在战书里,凤九卿不但替楚宁大肆吹捧,还遣词激烈,大骂刘元海——
伪赵刘元海者,乃匈奴之遗种者也,初依东胡如犬乞怜,后臣我大庆叩头如捣蒜,帝怜其孤苦,得赐一隅,通商予种,与彼依边糊口求生。
我庆朝御宇二百数年,庆帝仁泽深厚,凡临华夏者,罔不待以怀柔,大开国门,大张教化,文明礼乐,任尔等学之!
讵二十年来,恃我国仁厚,尔等胡夷益肆枭张,暗怀狼子野心,侵我国家,占我土地,欺我万民如猪狗……
今有辽东使君楚文和,虽女子之身,却恭承天命,立纲陈纪,善政爱民,九州俱闻……
……
既亲目胡夷之暴殄,遑可按玉龙之锋芒,愿率虎贲百万,维我九州之国疆,拯我生民于涂炭……
……
“滚出去!”
刘元海‘啪’的一声扔掉白瓷酒杯,将正在念宣战书的章铭赶了出去,留下段杰伺候在旁,对着辽东的方向怒骂不止:“这姓楚的娘们好大胆子!竟说朕在东胡面前如狗乞怜,在庆帝面前叩头如捣蒜……可恨!委实可恨!待朕灭了辽东,定要将她擒来,如猪狗般好生折辱一番……”
“陛下。”等刘元海发泄完毕,段杰才伏跪在地上,轻声道:“有伪燕前车之鉴,望陛下三思。”
“三思?你且说说朕该如何思?”刘元海坐回龙椅,问道:“魏楚言那边,现在是个什么动静?”
虽然章铭不受刘元海的待见,但当年李炎树倒猴孙散,被刘元海费心请来的段杰,却深得信重。
“魏楚言那边并无动兵异向。”段杰应道:“倒是他的佐官霍蕴书极出风头,在并州大肆提倡种果木和一种叫棉花的东西……”
“果木可酿酒,棉花可织衣,有了这两样东西,魏楚言那老东西可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为何朕的麾下,就无此等贤才?”刘元海叹了一句,又问:“兖州、豫州、扬州和益州等地势力联络得如何了?他们可愿出兵相助我大赵?”
“除了兖州陈怀贞,余者难矣……”段杰摇头道:“辽东高举华夷大旗,自号为天下百姓而战,很是得民心……有慕容云戟的下场为鉴,怕是没几人愿意冒此天下大不违……”
慕容云戟改名换姓,被辽东骂得体无完肤,但普天之下,为权利所迷惑之人又何止慕容云戟一个?
“启禀家主!”
方从兖州快马赶来的执事白三快步跑进长安城外的天上人间,匆匆洗过脸和手之后,便被带到白夙面前:“凤部总在出使兖州的时候,被兖州陈怀贞扣押……”
白夙麾下有十八执事,白三列位第三,负责领任兖州之事。
“陈怀贞此人胆子并不大,怎敢我辽东使者?”
骤听消息,白夙眉头紧皱,复又问道:“可有听到其他风声?”
辽东与伪燕大战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凤九卿去兖州本是为了拉扰陈怀贞——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便是兖州方面与辽东谈不拢,也不应该为难凤九卿这个使者……除非出了其它变故。
“据说伪赵也派出了使者在拉拢各方……”白三想了想,补充道:“颖川郡主向燕部总请了一支特战兵,已前往兖州准备营救凤部总。”
“可有安排九州镖行配合行事?”
“自是有的。”白三道:“来长安之前,杜管事已传信与属下,并安排青棋姑娘陪着,以防颖川郡主关心则乱,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