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卖了啊!”楚宁道:“我跟这些商贾说,等我扩军打下乌骨城之后,这座金矿就是他们的了。”
“……”
安公公顿时语塞,心想,等你扩军打下乌骨城,这得等到何年何月?再说了,就算乌骨城打下来,你又当真舍得把一座金矿拱手让人?
这些商贾莫不是傻的吧?缘何就能被这女郡守,用这么拙劣的计谋骗得团团转?
安公公自顾自的揣摩,楚宁也不再管他,回头便与白夙带来的众多商贾闲聊起来。
没聊多久,贾沛便穿着军装,气势非凡的走上台,他先向台下行礼了个礼,接着便中气十足的开嗓道:“各位将士、各位当家、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晚上好!很高兴在这年节即将到来的紧要时刻,诸位还能抽出时间光临我牧羊城……”
白夙一听这开场词,就忍不住侧头去看楚宁,却见她危襟正坐,十分认真的听着这些客套话,偶尔神情悠远,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在怀念什么……
楚宁确实有些怀念前世,不过,她只给自己短短几息时间,在用完那几息之后,便从桌下牵过白夙,扣着手心,十指交握。
虽然没有话筒和音响,但早在建造这座礼堂时,楚宁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于在上面采用了圆形穹顶,四周墙面采取了回音壁设计,也就是建造成了圆形,以达到聚音和扩音的目的。
虽然效果并不是很理想,但在观众围着舞台三面环坐,全程安静的基础上,还是能满足四五百人看清听清的需求。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由东莱郡洞春楼戏班为大家带来的新戏——血战辽西!”
随着贾沛语声落下,房间四周的窗帘全都被放下来,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戏台那边挂着灯笼,灯笼照亮了台后墙面上挂着的幕布,布上绘着千军万马,旌旗飘飞,正中央写着‘血战辽西’四个殷红大字。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低沉的鼓声慢慢响起,带着狂风暴雨即将到来的压抑,清晰的敲在每个人心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戏台上来。
接着,便有一个身穿类似县尊官袍戏服的中年男人走上来台,忧心仲仲的踱步叹息。
“县尊大人!县尊大人……黑胡子海寇攻打县城,县尉张大人……”又一个穿着士卒衣服的人快步奔上戏台,语含哭声,惨然喊道:“张大人……不幸战亡……”
那县尊闻言一声惊呼:“什么?百姓……百姓可还安好?”
县尊说着,往前奔走几步,仿若出了县府,来到街上。
街上一个小男孩哭着跑过:“爹!娘!你们在哪儿啊?救救宇儿……快来救救宇儿……”
又有一个面带伤疤的恶贼追来,扬刀便砍向那小男孩……
……
台下众人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甚至还有人当场惊叫起来,连白夙都微微抖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握紧楚宁。
与此同时,一阵悲凉的箫声逐渐响声,有人从戏台的左边不断有人奔跑过来,惊慌的从那县尊面前逃过。
那县尊大人面含悲色,数次伸手想样拦住那些奔逃的百姓,却被那些百姓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在这一段兵荒马乱的开场之后,有人推着布幕过来,挡住台上奔走的百姓,切换剧幕场景。
但那些大人小孩子的尖叫哭泣声并没散去,与此同时,有两个身穿劲装的少女登台,来到布幕前。
“阿姐,陪宁儿习武好不好?”
“习武有什么好?不如多学学女红……”
“若是习武不好,阿姐为何每天都要练刀法?每天都要读兵书?”
“因为山下恶贼横行,阿姐要保护紫竹村,要保护你们……”
“可是,山下有恶贼,百姓怎么办?”
……
楚柔在台下,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想,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楚宁在胡编乱造些什么?自己以前看过兵书吗?说过这样的话吗?没有吗?有吗?好像有吧?
心念未落,就见台上人物变幻,那个县尊举着招贤令上台,楚家两姐妹下山投奔,没多久,演刘长贵的角色也登上戏台。
戏台上的刘长贵腰悬长剑,威风凛凛,手提青龙寨大当家的头颅,慨然道:“我刘长贵虽身在绿林,也却系百姓,今诛枭首来投,愿随将军血战八荒,卫我天下百姓!”
戏台下的刘长贵满脸懵圈,扪心自问:这是我吗?这不是我吗?
旁边有他手下的战兵看得热血沸腾,挑起拇指夸连连夸赞:“司总就是司总!有气概!真男儿!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刘长贵听得心里好生舒泰,一拍大腿,蓦然醒悟——这不就是我么?除了我之外,谁还能这么慷慨激昂,这么壮志热血?这么英明睿智的早早投效楚使君?
……
楚宁之前费心写那多么话本子,为的可不仅仅只是给白夙解闷,主要目的还是为这出《血战辽西》,其主线剧情就是以她自己为蓝本,经过剔除和修改后,再用舞台剧的方式呈现出来。
可惜的是,洞春楼的演员虽有舞台经验,虽不怯场,但表演功底仍然欠缺,再加上是这种场境跨度大,剧情节奏快的新戏,免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失误,生生将楚宁大气磅礴的史诗级舞台剧演成Cos秀。
不过也还好,至少演得让人能看懂,至少白当家就看得津津有味,至少其他人也都看得入神。
这出剧开场就是海寇黑胡子掠县城,交代了楚家两姐妹的来历,将紫竹寨改成了紫竹村,在得到县尊招贤的消息后,两姐妹带着族人投奔,剿灭山贼,当上都头,升为校尉……
为了不给人留下一个‘沽名钓誉’的形象,在交代完自己的来历之后,后面的剧情就换了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