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了，V市终于下起了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在窗外洋洋洒洒地飘着，很美。王城四季如ch.un，一直都很温暖，逸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雪。
张维弄了个火锅，还拿了一瓶白酒和几瓶啤酒，摆好后叫他吃饭。
张维问他冷不冷，答案是肯定的，逸这辈子都没有在这么冷的环境下生活过。张维看着他笑了笑，说现在还好，不算冷，化雪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冷，保证他一出门就直打哆嗦。
据说喝白酒比较能驱寒，但逸喝不了那玩意儿，太苦了，还辣喉咙。
张维看着窗外说：“你可能没有经历过，虽然下雪很冷，但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天上下冰雹了，心里都照样是暖暖的。尤其是过年，有那个年味儿。”
逸说：“我家那儿一整年都很温暖，没有冷过，不过我也有亲人的，有一个妹妹，我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从小相依为命，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有兄弟姐妹好啊，我有个弟弟，小时候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让着他点，他在外边逢人便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不过吧，这小子今年高二了，谈了个小女朋友，长得挺漂亮的，还隔三差五在空间秀恩爱……于是，他再也不是我心爱的那个弟弟了。”
逸：“……”
……
“我他妈都单了八百年了，五指姑娘在我的调，教下技术早已炉火纯青，就连打个游戏，秒换复活甲名刀金身啥的，那都是小意思。”张维一喝酒就话多，啥都能说。
“……我看你们部门那小茉、阿栗还有苞子不都挺好的吗，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她们，没准就喜欢上了是吧？”
“别提了，小茉26岁，都二婚了，生了一对双胞胎，他前夫带一个她带一个；阿栗有个谈了六年的男朋友，过年回家结婚；苞子是百合，有个土豪女朋友，两个人明年移民去国外结婚。”
“……”
“没事哈，反正还年轻呢，你条件又不差，好好找找总会有的，实在不行就相亲。”
张维跟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气下肚，随后长长地吐了口气，还打了个嗝，他苦笑道：“你还不懂，我们干刑警这行的，明里暗里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命都是拴在裤腰带上，谁敢跟啊？万一哪天出个意外，人没了，就只留下老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
张维看着逸，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画皮鬼不作案的话，就很难知道他在哪。作案的话，意味着又要出人命。世事两难。
逸找个机会和于海说了，想去一趟y-in间和刘轩聊聊。
于海没同意，他说逸的体质已经不适合再去y-in间了，不然他很可能会变得不人不鬼，惧怕yá-ng光，还体弱多病。
“其实该问他的我早就问过了，实在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当然不排除他有所隐瞒。”于海屈指点了点办公桌道，“不过让他来yá-ng间一趟也不是不可以，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但你能保证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吗？他可是逃了两次了，这个鬼机灵得很，要抓回来非常麻烦。”
逸并不确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什么也保证不了，只是直觉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于海：“……”
最终于海还是决定给他一次机会，把刘轩带到了他面前。
一大一小，一人一鬼坐在审讯室里。
逸开口问道：“刘轩，我想跟你聊……”
“我生前是个乖小孩，很乖很乖的那种，我是淹死的，被村里的小孩推下水了。”刘轩没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了。
“嗯，你说吧。”逸端端正正地做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轩接着说：“如果投胎的话，我不知道下一世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还像这一世这么惨的话，我宁可一直死着。我不想投胎。”
他越说声音越小：“不……不太想投胎。”
这话不是说给逸听的，而是说给在另一个房间看着他们的于海听的。
然后话废逸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安慰他吧，这怎么个安慰法？说下一世一定很美好？不可能的，这么久绝对的话他说不出来，确实有可能他投胎后下一世还是很惨啊！可是，也不可能说什么“那就不投胎吧！”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嗯，你接着说，咱不急。”逸前思后想，只能吐出这几个字来。
刘轩：“我说完了，今天我没有撒谎。”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地下停车场凶案那天，你去商场做什么？”
不会聊天的人选择直入主题。
“你们目前查到的凶手是谁？”刘轩不答反问。
“一个被人类供奉的恶鬼。”
刘轩眨眨眼说：“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你信吗？”
“……真的吗？”
“半真半假。”刘轩伸出双手，笑嘻嘻地说，“警官，你觉得我的手温度大概多高啊？”
逸眉头一皱，快速退远，回想起了之前被刘轩冻得半死不活的场景，就是那双小手，仿佛把他拖进了冰窖。
“我知道的已经说了，可以走了吗？工头叫我回去搬砖了。”
“……”
于海带刘轩回地府了。
逸思考着刘轩的话，他知道刘轩是个谎言鬼，爱说谎话，今天说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句是能信的。
不过假设，他说的那句“半真半假”是真的，那么杀死马川的恐怕另有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