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羽起床时,觉得左颊摩擦着蚕丝的枕套,有丝丝拉拉的刺痛。她起身走到穿衣镜前细细检视,发现自己的左颊上微微泛红。她知道,那里是奈珈用指甲划过的裂痕的起始点,看上去肌理依然光滑平整,看不出来什么,却能用指腹摸到一小片细密的凸起。
她没有放在心上,过了几天,脸上渐渐呈现出一片醒目的红痕,红痕上起了密密匝匝的小疙瘩。
晚饭时,杨若冰盯着白落羽的脸端详了好久,满脸担心地问她怎么弄的。白落羽总不能说是他们的奈珈女王用长指甲划伤的,只能敷衍说可能用错了化妆品或者吃东西过敏了。
杨若冰一改平日的寡言冷淡,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叮嘱白落羽照的话。不要在外边乱吃东西,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语气十分不悦。
坐在一旁的白衍,难得地帮白落羽说了几句搪塞,最近白衍好像有什么新论文发表,每天仿佛都心情很好。
白落羽听着杨若冰的训斥,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个家里,得到了缺失已久的关心和关注,乖顺地一一答应。
白落羽没想到自己脸上小小的一道红痕,竟然得到了杨若冰很大的重视。第二天一早,杨若冰就敲开了白落羽卧室的门,招呼她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带着她去市中心的皮肤科专门医院看脸。
那天不是周末,白落羽猜想杨若冰可能是临时跟大学请假,心中一阵感动。
皮肤科的医生看来看去,问了白落羽很多问题,皱眉说可能是真菌感染或者是- shi -疹。让白落羽停用现在的化妆品,然后让她用手机拍下了压在玻璃底下的一张注意事项。
上面大致写着:注意不要吃辛辣食物,不要吃海鲜,不要喝咖啡……
还给白落羽开了一瓶粉红色的“炉甘石洗剂”,嘱咐白落羽每日用“炉甘石洗剂”擦洗红痕,观察几天,如果没有效果,再来做深一步的涂片测定和检查。
白落羽在医生面前反复按捺了几次,最后终于没有想好措辞,道出心中的疑惑。
被神秘人鱼生物的长指甲划伤,然后又被神力修复好了,但是长好后,问题又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大概是中了那个神秘生物的毒吧。这种伤痕到底应该怎么形容呢。她只能选择沉默,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餐厅里气氛冷凝,杨若冰坐在白落羽对面,夹一筷子菜,就要抬眼看看她脸上的红痕,不住地郁郁叹气。
而相反的,坐在杨若冰邻座的白衍,却表现得十分轻松随意,仿佛一点儿也不为白落羽脸上越来越严重的红疹担忧。
*
这一天,杨若冰和白衍都去了大学,白落羽自己在家,她想要再次探索一下自己家地下室下面,那座神秘莫测的墓- xue -和墓- xue -中央的巨大石棺,从那里解开自己家族特意隐藏的秘辛。
意料之中的,白落羽发现通向地下室的“入口”——白衍的书房房门,已经被紧紧锁上。
钥匙。白落羽想,最大的可能,是在白衍身上随身携带,但也有一丝可能,有备用钥匙会藏在他们卧室里的某处。
思及至此,白落羽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父母的卧室,他们家家庭成员之间都十分重视隐私,所以白衍和杨若冰的卧室,白落羽很少涉足。
虽然他们两人对白落羽隐藏了巨大的家族秘密,但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不会连卧室门也上锁的。如果真是那样,就太“此地无银”了。
白落羽顺利地进入了父母的房间,蹑手蹑脚地翻找着能够藏匿钥匙的抽屉柜子之类。
她在母亲杨若冰的梳妆台上摆放的收纳箱底层,发现了一把精致的小钥匙,她用橡皮泥把钥匙刻印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小抽屉里,眼睛瞥见抽屉深处有一个糖果一样,色彩鲜艳可爱的方形小物。
她好奇地拉出抽屉一看,是一个桃红色系的井田花朵腮红。腮红盘子像一朵浮雕的粉嫩花朵,上面还闪着亮晶晶的珠光。
白落羽疑惑地皱起了眉,在她的印象里,母亲杨若冰是一个不太注重外表的高级知识分子。服装的色泽都十分低调保守,连化妆品也只有基本款的一套水乳,甚至连防晒霜,隔离霜这种护肤必备的小东西也鲜少见她使用,而在她的梳妆台上,会找到一件日系可爱风的腮红,这可以说是非常离奇了。
白落羽皱着眉,视线落到其他几层紧闭的小抽屉上,仿佛有某种直觉,她拈住小巧的水晶把手,将抽屉纷纷拉开,赫然发现,里面竟然摆满了不同色号的口红和几乎囊括了所有流行色系的眼影盘。
白落羽怔愣愣地僵在原地,过了半晌,仿佛终于有了新的目标一样,视线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到处搜寻。发现墙壁上摆满了学术书籍的实木书架下面,竟然罗列着一摞簇新的杂志,封面的色泽与那些陈旧的古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带着满腹疑窦,向着那里迈开了脚步,粉红色闪亮的封皮细节,就要进入视野。
是什么杂志?会不会是她想的那种杂志?白落羽惴惴不安。
这时,大敞着的房门外,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有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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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黑猴再临
“蹬蹬瞪——”女子趿着粗跟鞋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从客厅大门径直向楼梯走来。
白落羽全身一凛, 脸上一阵慌乱错愕。如果现在急急忙忙跑出去, 一定会跟杨若冰正面撞上。
刚才进入父母的房间时,她留了个心眼, 为了防备父母去而复返,她时刻警觉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将房间门敞开着。白落羽慌忙中, 疾步跑到房门前, 指尖微微颤抖着握住把手,将大敞的房门虚掩上了。
她站在房门前, 耳际是杨若冰黑皮粗跟鞋“哒哒哒”地敲击木质楼梯的脆响, 来人目标很明确,几乎直奔主题,白落羽猜想她一会儿就会推门而入。
白落羽额上冷汗涔涔,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家里,总会遇到如此尴尬骇人的困境, 不知为何这个家总给她这种不安感, 就像猎人与猎物, 总有一方有被抓住的可能,总要东躲西藏。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