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送到这行宫修养已有数年。顾君越每年来看望她两次,一次是她生辰之日,一次便是年关附近。
顾君越带着她先拜见了太皇太后。年近古稀的老人第一次见到她带了妃子过来,浑浊的眸子里微微亮起来:“你这是忘记苏家的丫头了?”
顾君越默了默:“劳皇祖母为孙儿- cao -心。”
老人挥挥手:“皇帝,你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
顾君越弯身向她行礼:“孙儿晚些时候再来陪祖母用膳。”
行宫里引了温泉进来,每间宫殿的净室里都用鹅卵石铺了小池,不过顾君越从来都是自己一人来,从未带过妃子来。
今日,她看着在池中酣畅欢快如美人鱼般的初凝,眸色微暗,唇角勾起淡淡笑容来。她总算是懂得了这温泉的妙处。
初凝屏住呼吸,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下,却忽然落入了一双臂弯之中。
她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来,却被那人紧紧抱住,以口度气,便成了一个极尽缠绵的吻,两人的发丝也渐渐缠绕到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大概明后天结束。
日了五天万,肝都没了……明天开始日六哈。
第97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十)
初凝真的是没想到, 顾君越如此大胆且放纵。
她把初凝抱在怀里, 吻了吻她的额头:“乖……”
初凝眨了眨眼睛, 揪住了她的衣角问:“您还知道我是谁吗?”
顾君越声音渐低:“当然……芷芊……再给我一点时间, 一点点就好。”
初凝抿抿唇,她也知道, 仅仅凭着她的几句话,不可能让顾君越完全放下苏敏言。
她把自己心里那片白月光放在了天上, 最后她爱着的, 不一定是当年那个人, 爱着的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打碎她的幻觉,强迫自己清醒, 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
在行宫的这几日, 顾君越白日里带她出去游玩。附近既有田庄乡宅,有时驾着马车出去,兴之所至, 便停下赏玩,中午若是饿了, 就找寻常农户人家, 吃食都是最最正经不过的香味。
深山清溪, 空潭碧影。虽说冬日里万物凋敝,草木枯黄。两人相携而行,见碧空清朗,四野空旷,却能感知到彼此手心里的热度和跳动的脉络, 时而相顾一笑,这冬日的寂寥便散的一干二净。
顾君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痴缠着初凝。有时站在山间小路上,偶尔还会有借路的樵子和僧人,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捞过初凝就吻,直叫她像离水的小鱼,红着脸喘不过气来,才肯松开手。
只是,顾君越对她的好感度迟迟没有刷满,停在90上下,就再也不动了。
直到她们离开行宫,这好感度都再没波动过。
回宫路上,顾君越看着她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笑着说:“我们再去上次的那戏班子看出戏如何?然后再去你家留宿一晚。”
初凝的眸子亮起来,展颜而笑,眉眼弯弯。
戏班子还在,只是好巧不巧,演的还是当晚那处《女驸马》,两人才坐下来不久,便又看到当晚那伶人上台。
顾君越把她神色变化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笑笑,她喜欢初凝在意自己的模样。
只是两人这戏没看完,上次见到的宋雪莹竟然也出现在了此处。
她对方芷芊一直心有好感,奈何方家对女儿管得严,即使她是女儿的恩人,也终究带着一身世俗红尘味,没给 她单独和方芷芊说话的机会。
她在此处等了近一月,终于看见她。她早就听说过,宫妃都被皇帝遣散,但她只听到前半句,没听见后半句说柔嫔晋为皇贵妃,因此一看见她,便满是欢喜:“总算是再见到你了,芷芊妹妹。”
初凝微怔,见又是她,终究是方芷芊的救命恩人,倒也不好太冷待,浅浅笑:“宋姐姐,你今日也来看戏?倒是巧了。”
顾君越的脸色已然完全沉了下去,这女子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自己人还在这,便惦记上她的人了?
初凝和宋雪莹低声说了几句话,宋雪莹就说自己想坐下来,与她二人一同观戏。
若不是修养尚在,顾君越早就叫她滚了,看她在自己身旁落座,眉头不由的皱了皱,这胭脂水粉的味道也实在是太重了些。
宋雪若是不说话还好,她也便忍了,可谁知道,这没眼力见的女子偏偏要往枪口上撞,仔细打量了她片刻,而后就对着初凝说:“芷芊妹妹,虽说现在与男子或是女子成婚都无不可,但你也不要太过随意。要么寻些精壮结实的男儿,要么就去找些柔媚可人的女子。我实在不懂,胸前平平的女子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顾君越:“……”
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扫了眼这丰满女人,眸色沉沉似水,眼底一片怒意。
若是自己此刻不在此处,这女人怕不是要贴上去,好让芷芊感受一下何为柔媚可人?
初凝唇角微微翘起,握住顾君越的手,眸子微弯,对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不要生气。”
顾君越冷哼了一声,眼波冷冷的从宋雪莹身上扫过,带着点厌恶意味,若不是极力忍耐,怕是早就叫她滚了。
初凝喜欢看她孩子气的一面,薄唇抿的极紧,带着些负气的意味,偏过头去,分明是在意她在意的不得了,嘴上却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宋雪莹尚在喋喋不休,初凝对她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而后站起来,身子往前倾,左手撑在桌面上,右手突然握住了顾君越的下巴,迎着她微怔的眼神,俯身而下,唇瓣映在了她的唇瓣上。
二楼虽不像一楼大堂那般人声鼎沸,但是总归是有人来人往的。顾君越平日里虽然也会没皮没脸,但也还是衣冠禽兽,人前这样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
她的脸颊上晕起红晕,声音转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