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人具体到实处,就是郝眉。不管朱念慈脑子到底怎么想,他就是这么做了。
世人皆知妖妃是皇帝的骨中骨肉中肉,心肝上的尖尖。朱念慈嫉妒郝眉,嫉妒她得到皇帝全部的宠爱,嫉妒她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嫉妒她享受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
这种嫉妒是我们大家都能理解的,但是大部分人会因为对方是家人的关系,将这点嫉妒之火掐灭。而朱念慈没什么明面上的敌人,只好把郝眉树成假想敌,任由这点子嫉妒星火燎原。
通常来说,只要不是母亲做得太过分,儿子都应该是敬爱她的。朱念慈一开始的确也非常尊敬爱重他的母亲,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今天这样六亲不认的样子呢?
这里先按下不提,我们还是看看这两个沐浴在爱河里的情人。
郝眉收着收着,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用收。她现在跟白龙女在一起,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吗?
她的白龙女如此完美,哪怕未来是餐风饮露,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她的白龙女又是如此完美,她又觉得自己要带许多东西,把所有东西都给白龙女准备着。她应该给白龙女最好的生活。
她有些发愁,可又觉得自己没有值得发愁的事情。拜托,她可是已经跟白龙女在一起的女人,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幸运的人吗?
白龙女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同时也在默默忍受着空洞的心口一阵阵的疼痛。
她被河神带走了爱,就好像心里面没有了血。可她便要从心里面挤出来哪怕一点点的血,去爱郝眉。可她的的确确是没有爱的,这就是问题所在,她越要去爱郝眉,就越感觉痛苦。可再痛苦,她也没有办法停止对郝眉的爱。
老天爷,她真的是一个难得的痴情种子了!
白龙女平素板着脸,显得她冷若冰霜。但她对着心爱的人,脸上的冰霜尽化了,春暖花开,当真是桃李如面柳如眉。郝眉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看得痴了。
郝眉托着腮,看着她的情人,只觉得白龙女真是天上才有的仙女。她肤白胜雪,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红,美得让郝眉忘记了言语,只知道痴痴地望着她。
白龙女被她盯得实在掌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真是……”
郝眉眨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白龙女羞得两腮飞上红霞,手指绞缠在一起,嘴里好像含着东西一样,吐不出来一点言语。
郝眉膝行过去,趴在白龙女的腿上,仰起小脸,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的确,在郝眉眼里白龙女是九天神女下凡来,但是对于白龙女来说,郝眉也是天上地下第一的标志女郎。白龙女一生只体会过一次情爱的滋味,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白龙女觉得恐怕历史上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杨贵妃与郝眉相比也不过如此。
在白龙女的人生里,遇见郝眉是她最重要的分水岭。之前,她看山只是山,看水只是水,风就是风,花也就是花。
自从她遇见郝眉之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风是清澈的,花是明媚的。白日里遍访花丛,夜里看这满天星斗中最爱的那一颗。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你确定你此生最爱的人也钟情于你更让人心生欢喜的事情呢?
好像一个人走在茫茫夜色中,虽然看不清前路,可你心里明白,她正看着你。所以快乐,所以欣喜,甚至想要哼出歌来。
白龙女感觉自己快乐得心都要跳出胸口来,接触郝眉的那点皮肤仿佛像碰到了火一般滚烫。她心怦怦直跳,脸上的红晕烧到脖子烧到耳后。
她想要给郝眉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只能伸手囫囵抓住郝眉的下巴,微微抬起来,低下身把自己的唇印上去。蜻蜓点水式地浅尝辄止。她飞快地抬起身体,放下手,她感觉自己仿佛丢进了火堆里。
太过分了!
大白天的,她可真不害羞!
怎么办,高兴得都要笑出来了!
白龙女满心欢喜,简直要站起来跑出去,绕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宫城跑个几圈,跟所有没有爱的人炫耀自己的爱情。可她又有些惶恐,有些不确定,不知道自己唐突的行为会不会让郝眉不高兴。
郝眉像一条藤蔓,顺着白龙女的身子往上爬。像是藤攀着树生长。
藤缠着树,树保护着藤。在这个密闭的爱巢里,散开的黑发像泼在地上的水一样蔓延开来,温热的呼吸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肌肤与肌肤的贴合,不在意快慢,不在意轻重,只是在这个角落里,两个人真真切切的拥有着彼此。
有人说一见钟情是因为美貌,白龙女跟郝眉可能受到了这个的影响,却不是全部。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那种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自己的未来的宿命感,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了解。
她们明明没有寻找彼此,可是命运却将她们推到了一起。很难讲清楚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反正你真的见到对方的时候,就会明白,这辈子就是他或者她了。
爱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荡漾着。郝眉仿佛浸在汗水中,她太快乐了,理所应当地觉得幸福就抓在手里。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够面临什么危险,其实换一个人也这么想。
拜托,她可是太后哎!她的女人也是太后!她跟她的女人还有一个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在当皇帝,天底下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威胁到自己呢?
郝眉想得很轻松,觉得自己顶多只要发愁如何从河神那里拿回爱的事情。
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所以为的依仗,正是自己灾祸的源泉。
此刻,朱念慈正带着皇室宗亲,前往白龙女寝宫的路上。他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比如请安比如祈福,可是宗亲们都知道,小皇帝突然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太后的寝宫,不是年又不是节的,事出反常必有妖,简直就是明晃晃在脑门上写着他要搞事。
可他是皇帝,他做事不是这些宗亲能够多嘴多舌的。只是闷头跟着趾高气扬的小皇帝,看他到底卖什么关子。
小皇帝朱念慈简直在路上要笑出来了,他的线人汇报,说两个太后正在寝宫里做那磨镜的丑事,现在去一定能捉女干在床。虽然他觉得恶心,两个女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明明都是先帝的女人,知道男人的好处,还做这样下贱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