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赵安然跟在丁殊身边,主要也只是帮着她整理一下搬家之后的东西,做些琐事,但她也没有不耐烦,倒是乐在其中。
再加上她这学期课多了不少,一时间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行侠仗义”了。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
赵安然在云城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有□□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记忆中的清明总是伴着细雨,鲜少有晴日。
自爷爷奶奶去世之后,这种印象便越发的鲜明了。
这一年也不例外,前一天还是晴朗的春日,到了傍晚云层便开始变厚。
后半夜便开始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持续到清明小长假结束。
赵安然的爷爷奶奶几年前因病去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二老最后被葬在了云城的公墓。
原本每年清明的时候,赵安然的父母总是要带着女儿来云城祭拜的。
只是今年有些例外,过年后出的事直到清明还没完全平静下来。
毕竟死的人实在太多,牵连甚广,赵家上下都忙得脚不着地,保住女儿不要被这些事打扰已经是极限了,暂时也没办法抽时间回云城祭拜了。
所以清明那天一早,赵安然是一个人去的墓园。
二老生前便不爱铺张,死后也依了与旧友的约定,一同葬在云城西郊的公墓。
公墓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道路又窄,远远的便开始堵起了车。
赵安然索- xing -在半道上下了车,慢慢走到了墓园。
放假之前的三天,赵安然便跟丁殊请了假,说清明有事。
丁殊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真的没什么事,点点头什么都没问。
赵安然之前还想着丁殊是孤儿,大概没有什么人可祭拜,所以对清明没什么概念。
但是出乎赵安然意料的是,她在墓园的门口就见到了秋零。
秋零撑着一把黑伞,怀里抱着一束花,她身边就站着丁殊。
赵安然到的时候,丁殊正跟秋零道别。
“剩下的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先走了。”丁殊朝秋零挥挥手,便打算转身就走。
“阿殊——”赵安然叫住丁殊。
“小赵啊。”丁殊又往上抬了抬有气无力的手,勉强算是打了个招呼,说完也不给人接话的机会,立刻顺便道了别,“我先走了,有事回头再聊。”
话音刚落,丁殊已经冲出了伞外,冒着雨走远了。
“哎——”秋零下意识叫了一声,“伞——”
这一声当然是没叫住人的,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没入了人群,根本分辨不出来了。
秋零和赵安然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了片刻。
“她来看看我爸妈。”
“我来看我爷爷奶奶。”
两人同时开了口,然后她们一顿,又相视笑了一下,放松下来。
“唉,丁殊她很讨厌这种地方的,要不是逢清明来看我爸妈,她也不会过来。”秋零说,“不过来了也待不久。”
“我之前都和我爸妈来的,不过他们今年太忙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来了。”赵安然说,“之前来得时候都很早,今天我一个人就迟了一点,没想到路上这么堵。”
“这样啊,我们倒是很无所谓,一般睡醒了再来——今天倒是难得早起了一会儿。”秋零笑了笑,“难怪之前从来没见过。”
赵安然与秋零对视了片刻,都感觉缘分有些奇妙。
在这之前至少四五年的时间,她们会在同一天来到同一个地方。
然而隔着时间、隔着人群,她们一次都没有相遇过。
反倒是这一次,因为来晚或来早了一会儿,已经相识的人却意外地碰上了。
那么是不是说明,就算她们没有因为绑架案相识,未来也总会有机会在这一天相遇的呢?
就算只是擦肩而过。
想到这里,赵安然心里莫名有些宽慰。
“我先去看看我爷爷奶奶。”赵安然先跟秋零打了个招呼,“等会儿再去找你好吗?”
“嗯,好。”秋零指了指墓园的一侧,“我在那边,顺道看看朋友。”
赵安然也点点头,然后与秋零走上了相反的路。
爷爷奶奶的墓前定期有人清理,倒是免了赵安然的许多麻烦。
赵安然撑着伞,将自己随身带来的东西一一在墓前放好。
最后她抬头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微微露了个微笑,蹲坐下来,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近况。
在爷爷奶奶还活着的时候,赵安然和他们关系便很亲近。
一手带大她的老人温和又开明,并不指望她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她平安。
往日里他们会担心的事也不过就是她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跟人闹矛盾,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些琐事。
所以自从两位老人因病过世之后,赵安然来看望他们时也会说些近期的生活。
当中无非就是“二哥终于结婚啦,但是大哥好像还完全没有着落”“这学期的课变多啦”“同学唐秀因为考试交卷迟了这学期不得不参加重修”“最近楼下新开了一家小吃店味道很好”之类的话。
而会让人担心的事,包括年后遇到的那条船上的事,赵安然一字未提。
直到快要离开的时候,赵安然忽然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地提起另一个人。
“还有啊,去年秋天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长得很漂亮,很温柔,就是- xing -格有点别扭,不过最近她总算愿意跟我交朋友了。”
“她很厉害,好像什么都难不倒她一样,有时候我也想成为像她那样强大的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