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啦,还有两年呢。”赵安然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开店这个主意不错,我可以帮你看店。”
对于赵安然这种非常自觉地跟自己绑定在一起的态度,丁殊“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吉祥物也是个挺有前途的职业。”丁殊敷衍地说。
“我也可以保护店里的安全嘛。”赵安然非常自然地帮自己往门神的职责上靠。
“随你。”丁殊盯着书,又翻过了一页,似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如果真的把小公主拐过来给自己看店,赵家人绝对会砍死自己的吧。
丁殊出了一会儿神,又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也没必要想得那么远。
……
丁灿的手术安排在下半年,几经调整之后,确定在十一月中旬。
确定了日期之后,熟识的人越发频繁地去看望她,除了丁殊和赵安然秋零照常去的,就连余夫人和迟小雨也来看望过几次。
越是临近手术日期,丁灿表现得就越精神,他好像很喜欢热闹的场景,每次对有人来探望都表现出无限的欢喜,也显得很有活力。
余夫人见过几次都欣慰不已。
只有秋零偶尔有些忧心忡忡,但她情绪管理做得很好,鲜少表现出来。
“医生不是说成功率提高了很多吗。”余柯是第一个发现秋零不对劲的人,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安慰,“相信丁灿可以挺过来的,之前那么多次不也过来了吗。”
“……当年小灿刚刚确诊的时候,医生说他活不过两年,现在已经七——八年了。”
秋零坐在医院的楼下,轻呼了一口气。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转凉,呼吸都蒸腾着一片白气。
秋零盯着小花园里的枯木发了会儿呆。
“小灿能活下来,活到现在,是一个奇迹——所有人都说一个奇迹。”
“奇迹不好吗?”余柯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只能挑拣着安定的话宽慰她,“现在他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之前几次急救活下来的概率那么小,他不也醒了吗,现在这次手术成功率已经很高了,小灿是个被奇迹眷顾的人,不用太过担心……”
“但是奇迹的前提……应该是本人也渴望的东西吧——”秋零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吞下了后半段话,安慰似的自语,“是我想多了吧,就算……小灿应该也舍不得丁殊啊。”
“不要想那么多。”余柯伸手揉了揉秋零的头发。
他鲜少对秋零做这样亲昵的动作,但是感觉到头顶上那只手的力量之后,秋零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丁灿也快是个大人了,不需要我们再像小孩子那样担心他了。”余柯说。
“……是啊。”秋零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丁灿的病房一眼,站起了身,“师兄,麻烦带我一程吧。”
“好。”余柯点点头,又抬头看了一眼,“不上去说一声吗?”
“回头跟丁殊发个信息就行了。”秋零摇了摇头,“最近小灿这么黏丁殊,恐怕也有点不安,还是给他们留点独处的空间吧。”
“……那就走吧。”余柯叹了口气,他有点不明白一个几乎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手术,为什么会让这么多人如临大敌。
秋零的隐忧暂且不说,早就经历过大大小小数次手术的丁灿仿佛也陷入了恐慌,反而开始像小时候一样拼命黏着姐姐,就好像……要搞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想到这里,余柯也不敢再往下想,他转而想起小时候看到那对姐弟的场景。
余柯刚刚认识那对姐弟的时候,他们还在孤儿院里,丁殊整日- yin -- yin -沉沉,漫不经心地混日子,颇有点吊儿郎当的意味。
而丁灿看起来就比姐姐乐观向上许多,见人就笑,乖巧懂礼貌,长得又白净,一看就是特别讨喜的孩子。
那时候余柯也挺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觉得这孩子唯一的不好就是太黏姐姐,不管是不好意思还是害怕就总往姐姐身后钻。
一来,余柯总觉得男孩子总往女生身后钻是件挺没面子的事,就算是年纪还小也一样。
再者,在当时的余柯看来,丁殊一看就是很冷淡怕麻烦的- xing -子,虽说叫着姐姐弟弟的,但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儿,就算万一出了什么事,日后所谓的“姐姐”也未必靠得上。
之后余柯无数次为自己偏颇的第一印象而在心里给丁殊道歉。
谁也没有想到,当厄运降临到那个年幼的孩子身上的时候,是他那个看起来不大靠谱的“姐姐”凭一己之力挑起了重担。
丁殊为了她那个弟弟离开了安定的环境,为了弟弟出入险境,荒废了自己最青春的年华,近乎要将命都献给他。
后来余柯和秋零关系渐渐缓和,秋零才跟余柯提起那两人的前情往事。
那时秋零也不知道那对姐弟最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了解丁殊,也明白丁灿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精神支柱、救赎一般,是死也不会放手的救命稻草。
万一丁灿出了什么是事……
几年前丁殊为了丁灿险些把命送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余柯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无奈地发现,现在他们能做的事也只有向上天祈祷那虚无的奇迹再度降临了。
……
病房里
丁殊坐在丁灿病床前,继续着之前在疗养院里的工作,给他念童话书。
丁灿就盯着丁殊发呆。
一般而言,丁殊是不会在丁灿这里留到太晚的,因为通常丁灿不到晚就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