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然不得不抱着丁殊慢慢坐到地上,让她整个人都倚靠在自己身上。
“姐……你还好吗?”赵安然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来不知道丁殊身上还有什么隐疾。
丁殊半阖着眼睛没有说话。
赵安然几乎以为她已经昏了过去,正想回去找医生,一边又有些放不下另一边尽头房间里的情况。
但最终,还是对丁殊的担忧占据了上风。
“还是先回去吧——”赵安然一咬牙,一手穿过丁殊的膝弯,准备将她抱起来,
一只手伸出来按住了赵安然的动作。
“……去那边看看。”丁殊缓缓地说,她半睁着眼,注视着虚空的方向,看着光柱中灰尘。
“还醒着啊,真是太好了。”赵安然一喜,“要我抱你吗?”
“不用。”丁殊摇了摇头。
她的脸仍白着,她撑着前方的箱子慢慢站起来,但是腿一软,险些又跪倒在地,赵安然连忙扶住她。
“真的不要紧?”赵安然很担心。
“没事。”丁殊靠着箱子站好,伸手捂住了嘴,将视线移向另一处,“只是稍微觉得有点恶心。”
赵安然半信半疑,但也拗不过丁殊的意思,只得随着她原路返回。
“说起来,姐——呃,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安然试着找话题。
“叫我名字吧。”丁殊低垂着眼睑,“我现在不想听到那个字。”
“唔,丁……”赵安然纠结地皱起眉,叫惯了姐姐再叫全名怎么也叫不出口,而后她试着折中了一下,试探着叫了一声,“阿殊?”
“可以。”丁殊并未拒绝,顺带解释了她前一个问题,“至于在这里,本来是想来顺便找个人,正好看到了就跟过来了。”
“诶,找人?”赵安然这时候也回忆起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姐——阿殊是要找谁?”
“江滢。”
赵安然一怔,忽地想起她隔壁房间的名牌上是一个江字。
还未走到尽头的房间,两人便远远地看到了门口的白衣女人。
“江小姐?!”赵安然一惊,连忙上去扶了一把。
年轻的女人虚弱地靠在门边,身上的血几乎已经浸到了前胸,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豆粒似的直往下滚。
“……快走……”女人在赵安然走上近前时,无力地推了一把,“快走——”
话音未落,女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你没事吧?”
赵安然连忙又接住眼前的人,却因为后者身上的血迹而更加束手束脚,她无措地回头看了丁殊一眼。
好在丁殊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不需要赵安然再担心什么。
“先找个房间。”丁殊说,“趁着现在人还不多,我有点事想要问问。”
“啊,好。”赵安然连忙点头。
回去的路上,她们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但是赵安然的神经还是克制不住地紧绷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丁殊的影响。
现在丁殊的神情很难看,脸色煞白着,褪去了所有血色,她仍然保持了镇定,但也没有了往日的散漫。
赵安然从未见过丁殊如此紧张的时候。
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半拖半拽地带着那个白衣女人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丁殊环视了房间一周,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医药箱。
——在此之前,赵安然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着这样的东西。
赵安然在丁殊的指示之下,让那个女人面朝下躺在她的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上衣。
她被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惊住了。
那个女人的后背上,肩胛骨的位置,血淋淋的一片,像是被什么利器切割了大半表皮。
在凌乱的伤口之下,还露出了半截纹身,看起来像是一个倒着的“v”。
那是“x”的一半。
半截字母的下方被繁琐的花纹包裹缠绕着,微微渗着血丝,看起来有些妖异。
“这……”赵安然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丁殊一眼,艰难地说道,“我……我去找医生吧——”
丁殊扫了女人的后背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伸手捂住了嘴,似乎是想吐。
“这里哪来的医生?”丁殊说,声音闷闷的,有些嘶哑,“不如去找点酒精来,酒也可以,这么一点不够。”
丁殊翻出了医药箱里的东西,放到了床边,又接来了水。
床上的女人已经近乎昏迷,除了微颤的指尖没有丝毫反应。
“我认识一个,是医生。”赵安然说,“以前还帮我治过病,很厉害的,昨天我也看到她了——现在我去找她!”
丁殊盯着女人的伤口,紧锁着眉,对于赵安然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了一句。
“小心点。”
赵安然本想说没事的,但是又看到了床上的女人,心头不安的预感再度升腾而起,像是猫爪子似的时不时轻挠着她的心。
不会有事吧……
赵安然这样祈祷着,便点了点头,说:“我会小心的,阿殊你们在这儿等我——”
就在赵安然出门不久,受伤的女人突然惊醒了过来,死死扣住了丁殊的手。
丁殊换了一只手,熟练地帮她缠裹着绷带。
“忍着点,先帮你止个血,不然真的会挂掉的。”丁殊说,“你是江滢吧,你女朋友拜托我来找你,可不要轻易地死掉了啊,否则我会很难办的。你隔壁的小妹妹帮你去找医生了,可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