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倒是无所谓,只是强悍如少年也经不得这样消耗,只得暂住不俗,好暂得安宁。
少年斜靠在床上,想想来此的原因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奈。
纵然前几次追杀有少年的原因,可这次在城中被发现对于少年来说却着实是个乌龙。
这件事还要从刚入城说起。
之前也说过,清流镇是个颇繁华的城镇,而不俗所在更是清流镇的中心。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除却对于仙人。
大抵是因为仙人久不出世,这世道变得过快,勾起了仙人几分好奇。仙人竟解除了对凡人的障眼法,也学着凡人走在大街上——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就又不得不说起一件事,少年名花容,长相颇为俊逸风流,尤其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独特双眼,即便少年遮掩了面容,也只需一个对视就足以令人难忘。用仙人的话来讲,就是对得起这个名字。只是少年低调,又用一身黑漆漆的袍子把自己从上裹到下,所以从未因容貌引起多大的注意。
可是仙人不同,凡人再美,又怎么比得过仙人?更别说这仙人长相妖娆却不柔美,眉眼中都带着不容忽视的英气。光明正大的走在凡人的街上,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毫不遮掩,只消一眼,便是勾魂夺魄。不只街上的小姐,就连男人们看了也走不动路。
只好在镇中多文人,大多自恃清高,否则不知仙人要应付多少狂蜂浪蝶。
言归正传,仙人想在城中闲逛,偏生要拉着少年一起。若是少年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愿,就直盯着他,直到少年不得不投降,任凭仙人拉着,还要充当仙人的钱袋子,买些新奇玩意,差点连酒钱都没了。
如此一来,有人注意到仙人,自然就会注意到仙人身旁的背伞少年,自然而然暴露了行踪。
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仙人见了,看穿少年的心思一般,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眼睛弯弯恶劣的笑了。正如在街上看到少年仇人围起来时,又施了障眼法飘在空中时一样。
少年看了一眼仙人,眼中带着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怨念,落在仙人眼里,只觉得有趣。
仙人飘到少年眼前,把糖葫芦递给少年,说:“花容,要吃吗。”
少年刚要说话,仙人就又飘走:“算了,不给你吃。”说毕,还胜利似的吃完了最后一颗山楂。
少年无奈的饮一口酒,是在清流镇买的、竹叶青,不如梅酒那样烈。
少年又是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是该反思一下要同仙人一路的决定。
少年把伞放在床上,运气几周天就和衣躺下,仙人觉得无趣,对少年道一句“晚安”,就不知不知又飘到哪里去了,只余少年一人留在屋内,一句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回应只得咽回喉咙。
……
已然夜深人静,月上梢头。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少年猛的睁眼,眼中不见一丝刚睡醒的朦胧。
窗边飘来一阵异香,少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握住伞中剑翻身下床。
少年隐匿在房间的角落,盯着窗户的方向,窗外有黑影闪过。少年只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不俗不许闹事,却不代表没有人会暗中使些小伎俩。只要不把事情闹大,江湖上哪有人会管这些闲事。
商人重利,就更不会多管闲事。
窗内窗外都没了声响,那黑影穿过窗户,倒是让屋内的气味散去几分,黑影直冲床的方向,右手高抬,手中的匕首反射 着月色发出一道寒芒。
借着光,黑影看到床上空无一人!
黑影一顿,立刻摆出戒备的姿态,却不知少年已在他身后。伞中剑出鞘,黑影应声倒下,一箭穿心!
少年正要把剑入鞘,背后就抵上一件锐物。
原来是黄雀在后!
少年不动声色的蓄力,在身后人发力的前一刻,顺势弯腰,破坏身后人的平衡,转身伞柄已经抵上对方脖颈,猛地一击!力道之大,若是普通人大概已经死在这一击,而对方只是刚倒在地上就清醒,便要自尽。少年只一时不察,那人就已经服毒。
“不知是哪家养的死士。”
不知何时,仙人已经回到屋内。
“有这个能力的,想来也不过那几家,不是仙宗,就只有老皇帝了。”少年把玩着死士身上掉下的令牌。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令牌一个刻着“秦”字,一个刻着“无极”。
“倒是没想到,竟然都来了。”
仙人笑眯眯的说:“既然想要隐藏身份,又带着令牌岂不多此一举。”
少年冷笑:“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伎俩,不管是一时疏忽还是栽赃陷害,都说明这事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当年到现在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他们还是没有学会。不过也好,省了我许多功夫。”
“凡人啊,总是自以为是地想保留一丝颜面,到最后却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仙人“嗤嗤”的笑了,“这又是何苦啊,何苦。既然要做,不妨做的彻底,使些偷j-i摸狗的伎俩,反而颜面无存。可惜……凡人愚昧啊。”
“可他们有权力,用权力给自己扯一张正义的大旗,自以为出师有名,把看不顺眼的人全都污蔑成魔头……赶尽杀绝……”少年絮絮念着,不知是回应,还是在回忆。
“你还没发现吗,权力算什么,只有力量才是绝对的,”仙人随手一点,地上的两具尸体混着血气都变成烟雾飘散,仙人重复了一遍,“只有力量才是绝对的。”
少年当然明白,他自然想用力量颠覆所有人的看法。就像是仙人,挥挥手便是移山倒海,沧海桑田。
只是到头来,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少年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世人追求力量,不外乎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或行善或造恶……只是少年除了报仇,也没有什么欲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