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恶劣地笑了,说:“谁让你一脸不给安慰就要哭了的表情,我可是好心好意哦。”
虽然夸大了事实,不过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花容没有反驳,只是说:“就算是这样没错,惩罚还是惩罚,你可不能欺负小孩。”
时暮看一眼在自己右肩上刚被花容“欺负”了的小鵷雏,撇撇嘴,轻声说:“也不知道是谁在欺负人……”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明明最初还不苟言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坏了呢。
时暮不知道,花容确实在改变,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他自己。
这一点,无可置疑。
因为时暮住进了花容心里,花容自然会一直用眼神追随着这个人,用心绪一点点描摹这个人,就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将之揉碎了细细品味,比之琼浆玉露也不知胜出多少。
自然而然,连骨血中都浸满了对方的味道。
那是时暮的狡黠和桀骜。
时暮也不会意识到,真正的仙人不会和凡人如此相谈甚欢。只是沾染了花容的味道的他,有了凡人的情感。
情之一字,着实奇妙。若春雨绵绵,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时暮虽不懂,但不自禁地思来想去,总能摸到一点真相的尾巴。
毕竟许是因为心神相牵,不管做什么都能想到对方身上呢。
“嗨,”时暮叹一口气,打断自己又迫不及待要飞到花容身上地思绪,说:“这么一来我可没有兴致玩下去了,那么——开始办正事好了。”
时暮抬起手,空气里的灵气一点点汇聚起来在手心里转着圈,时暮已经迫不及待要毁了这地方了。
“等一下,不用这么麻烦。”
花容拦住时暮,时暮手一捏,灵气就又散开到空气里。
“你要怎么办?”
“有人跟着我吧?”花容突然换了话题。
“有是有……”时暮沉吟,突然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除了秦瑾的,把剩下的人都放进来吧,让他们以为这里是我的地盘,”花容看向时暮,“做得到吧。”
“小意思。”
时暮手指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像是在引导什么。
花容只看到顺着时暮划过的痕迹,空气中出现淡金色的痕迹,很快又消失不见。
远处隐隐传来s_ao动的声音,时暮勾唇笑了:“现在就好了。”
地下赌场只有一层,虽说大,但也禁不住一下涌进来这么多杀手,嘈杂的声音很快就蔓延到两人所在的位置。
沉迷于血腥游戏中的赌客置若罔闻,只有身为罪魁祸首的两人还清醒着。
花容揽住时暮的腰,向后跃起,倒飞到房梁上。
时暮晃晃腿,顺便隐去了两人的身形。
这样行事就更方便了。
最先感受到杀气的是斗j-i,戒备的打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堪其扰的赌客皱眉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涌入房间的杀手。
下一秒,人头落地。
压倒x_ing的力量让这群平常只会走j-i逗狗的赌客只能四散奔逃。惊慌失措之下,没有人发现杀手身上诡异的木然,以及瞳孔深处明与暗的挣扎。
那是时暮的催眠。
四周满是尖叫和斗j-i受惊后扇动翅膀的声音,时暮不堪其扰,拉住同样有些受惊的鵷雏按到自己肩上,索x_ing直接在周围舍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四周一下就清净了。
花容冷眼看房间里的情景,时暮只是看似心不在焉的把鵷雏拿到手心里揉搓着。
花容突然问道:“不会不忍心吗?”
指的是什么,时暮自然心领神会。
时暮抬眼看了房间两眼,又摇摇头,继续揉搓着鵷雏,说道:“我在你想象中是个蠢货吗?”
这话说的有够直接,花容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时暮看看花容呆愣愣的表情,倒是突然笑了,说:“不知道是我身上那一点让你觉得我会不忍心,”时暮眨眨眼,“是因为我当初没有杀你吗?还是因为屏蔽了那个人的痛觉?”
或许两者都有吧。
毕竟时暮看起来单纯到恨不得让人一眼就看到底。
“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呢。”时暮一眼就看穿了花容的想法,意味不明的说了这句话。
花容眼睛动了动。
是吗,只有我的意思是……
“你别忘了我可是仙人呢,”时暮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思,继续说道,“凡人在我面前……怎么说呢……像是罐子一样,旁人看不透,可是我自然能看穿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山泉恶水,是清是浊,只消一眼就能分辨。”
所以常言道仙人殊途,不无道理。
凡人总有欲望,怨憎痴嗔俱埋在心里,而看穿了他们丑恶面目的仙人,又怎会靠近呢?
时暮晃晃腿:“之前那人虽不算什么好人,但也属于凡人里的正常范畴。而这里……污浊的气息恨不得把空气都染黑。”
“我是仙人,可不是圣人,”时暮嘲讽的笑笑,“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再者说,若真是意志坚定者,那种程度的催眠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而现在的情况,又何尝不是这些人心中有鬼的表现。”
听时暮这样说,花容也便释然了。
都说善恶有报,不说相信与否,那些作恶之人怎能想到,天道轮回就在身边,眼里正映着清清浊浊。
他们应该庆幸,此刻看到他们的,是时暮。
“所以,”时暮揉揉花容的头发,说道,“你要这样想的话,才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