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过似的,镇定的抬手敲了敲石门,提醒道:“我要进来了哦!”
言下之意,是想让里头的人赶紧把衣衫穿好,免得让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好了吗?我真的进来啦!”
“嗯。”
得了钟书谨的应声,景容才敢打开了眼前的石门,将手中端着的药瓶与纱布等治伤用的东西送到了床头。
只偷偷瞄了眼被棉被盖的严严实实的钟书谨,景容立即就老老实实地将目光留在了穿戴整齐的顾卿音身上。
“顾大夫,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再去给你拿过来。”
“嗯,差不多了。”
顾卿音接过那些东西后,便将床帐放了下来,挡住了景容的视线。
显然是不需要她再留下来碍事了。
景容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得实相的掉头出去使唤着其余的侍从抬水进来。搭屏风,架浴桶,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钟书谨要的热水备妥了。
挥散了其余的人,景容又端了一小盆水摆到了床头边上,顺便还帮钟书谨备了套干净的衣物。
微弱的呻吟声透过床帐传了出来。
就算是知道了现在这两人在里头应该只是治伤而已,可听着钟书谨那努力克制却又难能克制住的呻吟声,景容还是忍不住红起了脸。
“教主,要是没什么事了,我这就先退下了……”
“嗯……”钟书谨虚弱的应了一声,随即,又是一声低呼:“嘶……疼……你倒是轻点啊卿卿……”
这下子,景容可谓是浮想联翩了。
特别是回想起当日初见顾卿音时,他们蹲在房外所听到的那些声音,景容脑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可就更丰富了。
好了,这下子是真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可惜,景容想要走,可顾卿音却偏偏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容儿等等。”
被顾卿音唤停后,景容只得停下了步子,静候顾卿音吩咐。
没耽搁多久,顾卿音便已从床帐里头退了出来,还将取出的箭头与那些用剩的药物一同带了出来。
看着顾卿音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景容顿觉羞愧。
明明顾大夫就是正正经经的帮教主治伤,她怎么能想得这么龌龊呢……
顾卿音洗净双手后,才丢下钟书谨站了起来,顺便还回头嘱咐了一句:“乖乖躺着,有伤在身就别想着沐浴了。”
也不管钟书谨乐不乐意,顾卿音就已直接向景容讨要了笔墨,将开好的方子交给了景容,交待道:“就照着这方子给她抓药吧,熬药时候的火候记得照我写的那样控制。记得,这几天千万别让她的伤口碰到水,更别让她动武!饮食方面,千万不能让她大酒大肉的,给她熬点药粥就可以了,晚些时候我再配几道药膳给你,伤没好前,就得让她吃得清淡些。还有,你记得隔一天就要给她换一次药,虽然她的身子骨好,可也禁不起这反复的折腾,这段时日还请你务必要照顾好她,可别让她落下什么病根了。”
景容愣愣的接过了药方,愣愣的点了点头,正感慨着这顾大夫对她们家教主实在是太关心了的时候,她们家教主竟已猛的掀开了床帐,就连语气之中都是隐隐的怒意。
“顾卿音!你什么意思!”
见这情况似乎不大妙,景容也不敢多留,立马就拽着药方跑开了。
“我先去给教主抓药!”
顾卿音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正寻思着应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钟书谨又质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交待的这么清楚?你是想就这样丢下我跑了吗!”
墨汁沿着笔尖滴落在纸张之上,晕化了顾卿音笔下还未写完的那半个字。
顾卿音低垂着眼,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笔身,静默良久,方叹息了一声,应道:“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钟书谨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盯着她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得起身走回了钟书谨的身旁,再次重复了一遍。
“阿谨,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了,我得回去。”
话音方落,眼前那人仿佛瞬间就失了血色。
本就因为忍痛治伤而苍白不已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惨白了。
看着钟书谨那咬着唇瓣委屈又气愤的模样,顾卿音顿觉心疼。
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顾卿音方抬手覆上了钟书谨的脑袋,微微笑道:“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的,既然已经顺利的帮你把残箭取出来了,那我也能放心回去了。”
然而,顾卿音的手还未落下多久,就已经被钟书谨狠心挡开了。
顾卿音愣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便已敛起了那委屈之色,只倔强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所以才会跟我走的。可现在你却是告诉我你要回去?所以,我这是会错意了?”
顾卿音敛了敛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见她如此,钟书谨的目光倏然变冷,直直对着顾卿音的眼看。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没有等到顾卿音回答,钟书谨便已迅速披上衣衫往外走了去。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逃避。
顾卿音还停留在钟书谨那冷怒的目光之中无法自拔,不但忘了如何作答,竟连挽留钟书谨都忘了。
毕竟,钟书谨往常可是从未这样看过她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钟书谨都未曾这样看过她。
这样的眼神,对顾卿音来说,打击确实是挺大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被钟书谨的下一句话强行拉回了神智。
“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命令,你是走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