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哲差点都要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他忿忿的丢下了手中的扫帚,只是斜了那快要贴在一处的两人一眼,便已对着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的那几人怒吼了一声:“看什么看!还嫌不够丢脸么!该干嘛干嘛去!都给我滚远点!”
见季哲看起来似乎已经比原先刚来的时候冷静了不少,劝架的那几人才敢领命退下了。
冷韶英暗暗捏了把冷汗,离去前还担忧的看了顾卿音一眼。
但愿顾大夫别受委屈了,也但愿小教主别再冲动顶撞老教主而挨揍了。
不过,这回倒是她想太多了。有顾卿音在这里,季哲又怎会再继续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呢?
毕竟,自家的孩子还是自家的孩子,想怎么打怎么揍都不是问题。可对于顾卿音,他却是下不了狠手的。
先不说自己与其父其母其师的旧情,光是这人方才那句森冷的警告,便已让他不得不正视起眼前这个已然长大了的女娃子了。
这孩子,还是与幼时一般。
冷漠,无情。
唯一不同的便是幼时自家徒儿总是被这人欺负到哭,可如今这人却是会护着自家的徒儿了。
当然了,他若是知道昨夜自家徒儿是怎么被这人欺负到哭的,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看着眼前那个不惧不退,冷静的将自家徒儿护在身后的孩子,季哲心中可真是感慨万千啊。
岁月无情呐,他们总会有老去的一日,这孩子也总会有长大的时候。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欣慰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可看着顾卿音这么护短的模样,他还是忍下了自己的怒火,努力平下心静下气,缓缓道了句:“这次是阿谨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钟书谨愣了愣。
怎么这么和气的?
这与她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似乎不大一样啊。
季哲没再对钟书谨暴力相向,那顾卿音自然也不会再失礼与人。
她默默收起了藏在袖中的毒针,轻轻笑了笑。
“前辈多虑了,阿谨愿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感动都来不及了,怎还会嫌她麻烦呢。”
竟是感动的么!
钟书谨激动的拉住了顾卿音的手心,欣喜若狂。
碍于季哲在场,钟书谨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痴痴地笑出了声。
见她如此,季哲再怎么努力绷着脸,脸色也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沉着脸斜了钟书谨一眼,季哲才继续说了句:“就算如此,你们的事情,我也是不会同意的,阿谨玩- xing -大,只知道胡闹,你是个好孩子,可别被她祸害了。”
祸害?
钟书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有这么说自己徒弟的师傅吗?
不似季哲的认真与严肃,顾卿音只是似笑非笑的接了句:“晚辈还以为,如今对前辈来说,家师的- xing -命才是最为重要的呢。没想到前辈竟还会有空来关心我与阿谨的感情之事了。”
这下子僵硬的倒是换成季哲了。
不顾他那变幻莫测的脸色,顾卿音也不再拆台,只是牵起钟书谨的手认真说了句:“两情相悦的事情,还望前辈莫要只责怪阿谨一人。往后前辈若是再有气,就一同往我身上出吧。今日暂且就先到此为止吧,阿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被前辈这般训打,怕是要伤得更重了。晚辈就先不奉陪了,这就带她回去上些药了,前辈请自便吧。有什么事,我们还是等阿谨伤好了再说。”
说罢,她也不顾季哲是何反应,直接就丢下了呆愣的季哲,牵着钟书谨离开了。
“卿卿,你可真行啊,竟能把我师傅堵的说不出话来!”
石室之中,钟书谨赤着身子趴在了顾卿音的腿上,揽着顾卿音的腰身,故意学着顾卿音方才的语气,得意道:“这两情相悦的事情啊……嘶……”
钟书谨还没得意完,顾卿音便已对着她背上的淤青用力按了一按,眯着眼睛威胁道:“你倒是继续笑啊?”
如此,钟书谨才稍稍收敛了些,讪笑道:“我心里高兴,多说两句不成么?”
“你啊,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卿音继续往手心中倒了些药酒,落在钟书谨背上淤青处细细按揉着,嗔怪的话语之中还带着些许的疼惜之意。
“明知自己有伤在身,还跪在那里任由他打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反抗的吗?这里头都是你的人,你若反抗,他还能真伤到你不成?可你不但不反抗,反而那样故意气他?当真是嫌自己命太硬了么?若不是景容跑来寻我,你是真的准备被他打成残废吗!”
“谁让他是我师傅呢。”
钟书谨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是他养大的,若非必要,我又怎能真去做一个不孝之人呢。不过就是被他打个一顿而已,也算是值得的。况且,他这人向来就是个嘴硬心软之人。他在气头上时,我若是服软也是没什么用的,还不如趁着他在气头上的时候多气气他,气得他忍不住打我才是最好的。他打完我了,气不但会消了许多,还会心疼我,更会后悔自己怎么下了这么重的手。如此一来,下一次他就不会再这么生气了。”
“你这小混蛋,就知道仗着别人的心疼胡作非为!”
顾卿音敲了敲钟书谨的小脑袋,佯怒道:“往后可不许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就算你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也珍惜下我的身子好不好?”
钟书谨愣了愣。
“你的身子?”
“是啊。”
带着药酒揉过了钟书谨背上的几处淤青后,顾卿音才将手移至了钟书谨的腰身,轻轻点着昨夜在她腰侧上留下的那一块红痕,一本正经的道了句:“这,就是只属于我的身子,知道了吗?”
反应过来顾卿音话中深意后,钟书谨的嘴角已经漾起了浓浓笑意。
“好,往后我都听我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