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还恍惚的以为,在她晕倒之前的那场恶战,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梦醒了,就没事了。
只可惜,肩上那隐隐作痛的伤口,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现实是那场恶战之后的她,如今已是重伤在身了。
这样一来,钟书谨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次受的伤未免也太疼了点吧!
好在钟书谨也是个能忍的人,见顾卿音还在睡梦之中,她怕吵醒顾卿音,倒是没舍得发出些什么声响,就这样默默的睁着眼睛躺在原处看着身旁的顾卿音。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看见顾卿音不自觉就蹙起了眉头,以及那变得愈发不安的神情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抚上了顾卿音的眉头。
她原本只是想帮顾卿音抚平眉心的褶皱,并不想弄醒顾卿音的。
却不料,下一瞬,顾卿音竟猛的睁开了眼。
“卿卿,做噩梦了?”
听到钟书谨的问话时,顾卿音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又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你醒了?怎么不早说?”
“才刚醒,怕吵醒你。”钟书谨轻抚着顾卿音的眉头,微笑道:“梦到什么了?眉头皱的这么深呢?”
梦到什么了?
梦中的画面零零碎碎,顾卿音没能将其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她只依稀记得,梦中那浴血奋战的钟书谨,以及那奄奄一息躺在她怀里的钟书谨。
那梦境,与她们昨日所经历的那场恶战有些像,可那似乎又比昨日那一战更为严重一些。
“阿谨。”顾卿音没说自己梦到的那些东西,只是捉住了钟书谨放在她脸上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之中,凝望着钟书谨的眼睛问了句:“伤口还疼吗?”
伤口,自是疼的。
可此刻的钟书谨却是害怕顾卿音担心,强撑着自己扯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吃力的笑容,应了句:“本教主功力深厚,这点小伤小痛,算得了什么!再砍我个十刀八刀的我都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再砍个十刀八刀是吧?
顾卿音已然寒下了脸,冷笑道:“看来钟大教主这身子骨还真是好得很啊!”
这样的笑容,倒是看得钟书谨有些发怵了。
然而,这种时候她却是没有退缩,而是硬着头皮接了句:“那……那是自然的……”
“是吗?”顾卿音松开了钟书谨的手,抚上了钟书谨肩上那又被鲜血染红的中衣,挑眉问了句:“你确定吗?”
“嘶嘶疼疼疼……”
此次钟书谨伤的极重,那道伤口稍一碰触,就是钻心的疼,这下子被顾卿音这么一碰,钟书谨自是绷不住了,立马就破功垮下了脸,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卿音。
“卿卿,疼……”
“让你逞强!”
顾卿音这下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匆匆起身取药帮着钟书谨换了贴药再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又不甘心的拧了拧钟书谨的脸颊。
“好在都是些外伤,不然哪能让你这么容易就醒过来了!不过,这次你肩上的这道伤可是伤得极为严重,都伤到骨头了,所以这两- ri -你就别乱动了,乖乖给我躺着。要是等会儿再裂了伤口,有你好看的!”
钟书谨瘪了瘪嘴,耷拉着脑袋道了句:“知道啦。”
这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让顾卿音舒心了不少。
上完药后,顾卿音又帮钟书谨换了身中衣,随后又将其塞进了被中,道了句:“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见顾卿音立马又拿着那些药往外头走了去,钟书谨连忙问了句:“那你呢?你要去哪啊?”
闻言,顾卿音倒是没好气的回了句:“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在这陪着你了!”
这下子,钟书谨倒是放心了不少。
不然要是让她一个人躺在这里,那该有多无趣啊!
钟书谨就这样乖乖的躺在了床上等着顾卿音回来,好在顾卿音也没让她等多久,放完药物后就回来爬上了床榻,躺在了她的身旁。
“卿卿。”
顾卿音一进被窝,钟书谨立马就蹭进了她的怀里,一手搭在了她的腰上,还主动的枕上了顾卿音的肩头,小声的讨好道:“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大碍的,就是现在伤口疼了点,过些天定然就好了,你就别太担心了,好吗?”
顾卿音又怎么舍得真与钟书谨置气呢。
“你呀,到底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顾卿音小心翼翼的避过了钟书谨的伤口,将她揽住后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你就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吗?”
被这样的温暖包围着,钟书谨的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这下子就连那发疼的伤口她也都不觉得疼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伤的再重又有何妨,不是还有你在吗!有你在我还怕没人给我治伤吗?”
那一句你没事就好,倒是把顾卿音心底的疼痛再次勾出来了。
这人晕倒之前的那一个拥抱,那一声声你没事就好,让她至今回想起来,都难以忘记当时心里的那种钝痛之感。
傻阿谨,总是这么傻。
“你……”
“好啦好啦,何时你也成了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了?大不了我下次不这样了,以后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了,成不?”
婆婆妈妈?
顾卿音剩下那大半句话,就这样被钟书谨卡在喉间出不来了。
那神色,看起来略显怪异。
似乎还有些憋屈?
见状,钟书谨不禁失笑出声。
只不过,当她看清顾卿音颈间那淡淡的血痕后,她却是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