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当真不放心,你若当真不舍得,又怎会留我一人至今呢?
气头上的话语,总是没有多少理智在的。
不管平日里如何恩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丝痛,总是难以忘却的。
那种痛,平日里虽没多少感觉,可在不经意之间想起来的时候,那样的痛,却总是钻心的疼。
刻骨铭心的疼,还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一阵寒风袭来,倒是让顾卿音清醒了不少,及时止住了那后半句话。
这才免了两人的难堪。
看着钟书谨那迎风飘扬的发丝,看着钟书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楚,顾卿音倒是有些懊恼了。
然而,有些话已说出了口,那自是没办法收回了。
本以为一场争吵难以避免,可面前那人却是一声不吭的,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她。
那双眼眸之中,情绪难明。
那一瞬间,似有一股郁结盘绕在顾卿音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沉默了良久,仍未有人开口打破这寂静。
却在这时,有个侍从匆匆跑来寻了顾卿音:“顾大夫顾大夫!不好了!你那小苑里头的单姑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啊!”
这一下子,两人也顾不上那些什么小别扭了,异口同声的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犯什么病了,咳了几口血就晕过去了,林姑娘都急……”
那侍从话还未说完,钟书谨便已拖着顾卿音跑开了。
“快,我们赶紧去看看!”
重新交握着的双手,倒是驱散了顾卿音心头的那一丝郁结。
“嗯。”
这一个台阶,让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忘记了方才的那场争吵。
似是嫌脚程太慢,顾卿音直接就搂上了钟书谨的腰身,揽着她跃上了边上的屋脊,掠空而行。
疾风迎面吹来,惹得钟书谨瑟瑟发抖。
打了个寒颤后,钟书谨急忙缩到了顾卿音的怀里,将其紧紧抱了住。
看着顾卿音那凝重的神情,钟书谨不禁叹息了一声,安抚道:“卿卿,她一定会没事的。”
顾卿音蹙了蹙眉,微微“嗯”了一声,便加快了步伐,踏空而去。
几个叠步腾跃之间,顾卿音便已带着钟书谨赶回了自己的那处小苑。
“淑儿……淑儿你快醒醒啊……”
还未冲进内室,两人便已听见林子言那发颤的声音。
“淑儿……你别吓我啊……”
内室之中,岑秋正立在了床尾处,紧蹙着眉心,担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
而林子言却是紧握着单文淑的手心,为其渡去了源源不断的内力。
“子言!快住手!”
看清了林子言的动作后,顾卿音立马就上前把她拖了开来。“她身子虚,受不起你的这些内力。”
匆忙解释过后,顾卿音又接住了单文淑的手腕,开始诊起了她的脉象。
最后再翻了翻单文淑的眼皮,顾卿音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她的面上却是没露出多少轻松之色,而是凝着脸望向了床尾单岑秋,冷声道了句:“你们跟她说了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我不是说过她身子虚,受不起刺激吗!”
“她怎么样了!”
岑秋还未接话,林子言便已焦急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急火攻心,昏过去了,你们先出去。”
知道顾卿音行医的规矩,林子言也不敢多言,警告- xing -的瞪了岑秋一眼,便率先拉着钟书谨出去了。
“怎么?前辈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嫌她情况不够好吗?”
顾卿音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这人又来说了些什么,才会把单文淑激成了这样,否则就照林子言那- xing -子来,怎么可能会让单文淑有急火攻心的时候呢?
“劳烦姑娘了。”
郑重的向顾卿音揖了一躬,岑秋方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房门之外,钟书谨与林子言立在了一处,岑秋独自一人立在了一处。
顾卿音能猜到的事情,钟书谨自然也是能猜到的。
她朝岑秋所立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冷着脸握着抢杆的林子言。仔细想了想,最终她还是没有多嘴问些什么。
他人的家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静默半晌后,却是林子言先开的口。
“前辈请回吧。”
三人在门外等候已久,林子言相信顾卿音的医术,这会儿倒是已经平复了不少。
她扬起了脸,严肃的望向了岑秋:“她不愿跟你回去,别再为难她了。”
“呵。”岑秋冷笑一声后,方接了句:“无知小儿,你以为,就凭你,等守得住她吗。你知不知道……”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匆忙赶至此处的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岑秋!淑儿怎么样了!”
人还未至,杀气却已先至。
那无形之中的压力,竟压得人心头一重。
钟书谨抬头望向前方,这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一身武打装扮,腰间并垮一长一短两把刀子。
他的面容极为清秀,不像一般的粗旷武夫。若是去掉他脸上那两撇违和的小胡子,那定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在他身后,还跟了两队面无表情的随从。在钟书谨抬头之际,队伍后方的人正好放倒了拦路的沧浪阁护卫,即刻又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不止是中间那人,就连这些随从,身上也带了浓浓的杀气,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钟书谨微微敛眉,看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果不其然,听到来人的问话,岑秋已恭敬的朝来人行了个礼,回答道:“启禀门主,毒医姑娘正在里头替小姐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