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这是今天宋则第二次拍桌子,宋玠都替那桌面叫疼。“你是嫌罚你太轻?”
“不,只是,十一娘她……”于严还是为宋十一力争。
“下去,禁足。再求饶,你和她都去找你父亲讨罚。”
要是宋则说让于严自己去找于乾讨伐,他大概仍会求上一求,但是宋十一可不能落入父亲的魔爪。他同情地看宋十一一眼,无声道:“等我来看你。”这才站起身。他一站起来,膝盖上绑着的垫子松了,歪歪斜斜突出一大块。
宋则一见,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的主意。见他还要说,挥一挥手,着他下去,她不想听他为宋玠辩解。
这个谎话精,坏透了。
于严出去之后,宋玠还跪在那里,反正膝盖上有垫子,她跪得一点都不吃力。
“难得啊,晓得揽错在自己身上。这叫甚么。郎情妾意?”宋玠一不讲好话,二不求饶的样子让宋则觉得碍眼,想到昨日两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伤风化的样子火又起了三分。
“这叫讲义气,你不懂。”宋玠翻个白眼。
按照她的想法,于乾被捉弄宋则应当高兴才是,不夸奖她聪明能干,好歹也该说一声做得好啊。关柴房是甚么意思啦。
“呵,我是不懂你们少年人在想什么。既然做错了事,就认罚吧。贞娘,带她去柴房。几时晓得错了,几时放出来。”
贞娘看了发火的宋则一眼,晓得现在不是相劝的时机。其实宋十一这事情办的吧,有些孩子气,很是胡闹,但不至于关进柴房。她琢磨着,估计是昨天这两人商量得太过忘形,方才彼此袒护得太过情真,把她家娘子的眼睛看酸了。待她家娘子气消之后,自然就会把宋十一放出来,最迟不过今晚。
谁晓得宋玠气- xing -那么大,哗啦一下站起来,摘去绑在膝盖上的垫子,冷声道:“要我认错,你得把我关天牢才行。”头也不回地走了。
贞娘看傻了眼,同宋则说一句,“她昏头了。娘子勿怪。”忙追将上去。
宋则的心思本如贞娘所想那般,一来,怪宋玠托大莽撞,于乾不是笨人,要是给他发现是她与于严做的,定然饶不了她。二来,好巧不巧,给她听到宋玠说的那句“人的一生那么漫长,你怎么就能确定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说这话时,她的表情真挚,一点没有玩笑或是调侃的意思。
宋则不禁要想,谎话精的话是甚么意思。若是她无法确定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怎会深情到去求菩萨考验,让她们最后能一生在一起。
昨夜,她看着这人熟睡的脸孔,天真纯洁如孩童,可- xing -子顽劣如狡童。
谎话精终究还是谎话精,她在骗她,从头至尾都在骗她。
柴房再冷,那及她心冷的万分之一。
饶是如此,今日的事情仍给她一丝希望,既然这人会为她做些荒唐无聊的事情,是不是意味着,真相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惩罚于严和她,本就是做给有心人看的,日后于乾知道真相,她也有托词好叫他无法发作。
可这人一点都不了解她。
某些方面,贞娘大概算得上是最了解宋则的人,尽管这种了解,贞娘一点都不想要。若是她不了解,便不用给宋十一准备炭盆热水,苦口婆心劝她说:“娘子什么都知道,只是要做给郎君看。”
宋玠也妙,对贞娘该如何还如何,就是说到宋则没有好话:“是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贞娘:“……”
她到底是在说谁是狗谁是主人?
宋玠:“娘子明察秋毫,铁面无私,正直公正。”
贞娘:“……”
真如此就交给郎君处理了好不好?
宋玠:“娘子一心为公,堪称楷模。”
贞娘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哼哼哼,叫你关我!
第90章 伤心
一贯最会审时度势, 擅长服软的宋玠, 这回不知中了什么邪, 在这个幻境里犟头倔脑就要跟宋则死磕。
本来说几句好话, 讨个饶,宋则早就放她出来, 两人晚上还能吃个热乎乎的炖牛肉锅子。
牛肉是宋则特意叫人留心采购的,宋玠喜欢吃。
晚膳时, 宋玠仍被关在柴房, 宋则便没有让人上这道菜。这些天, 每日她们都在一起用膳,一起安寝。突然少一个人, 还是惯会闹腾的那个, 宋则扒拉几口饭就没再用。
“贞娘。”宋则叫一声贞娘,贞娘就晓得娘子要问甚么。
“娘子未曾发话,我尚未给十一娘送晚膳。”
“她可老实?”
贞娘道:“起初与我怪话连篇, 都是说些听似夸赞娘子,实则骂你的话。”
“呵, 她一定又- yin -阳怪气。”
贞娘心道:娘子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之后, 十一娘不吵不闹。我还有些担心她做妖, 但一直到刚才,她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柴房,没有闹出动静来。”
“她会老实?指不定在想出来之后要怎么报复回去。”
贞娘立刻想到郎君那一身的泔水味,皱了皱眉。
“可有人去探过她?”
“娘子料事如神,小郎君下午偷偷去探过她一回, 她只叫小郎君好好抄孝经认罚,禁足期间不要出门,其他没说甚么。”
“可有穿些纸条信物之类的?”
“……”贞娘认真回忆,“不曾有。十一娘冷冷淡淡的,也不曾抱怨。娘子,可要给十一娘送些吃食?”
宋则才想点头,马上又道:“不必,让她饿着。是要给她做些规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