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不觉得有甚么,越想倒是越可疑。只是通常采花贼都是男子,女子做甚么采花贼。
宋玠头皮发麻,咬咬她的下巴,张口就来:“是呀,我本是个采花贼。你嫌弃这职业不好,又觉得我太好看,放过可惜,把我采了之后离我而去。我被你骗身骗心,芳心破碎,寻你无处,只得求菩萨帮忙,上天入地都要找到你,采回来。”
宋则扑哧一笑:“你倒是会编。”看着她摆出委屈的弃妇状,眨着眼睛看她,愣是把她看乐了。
傻乎乎的,也不晓得是真傻还是装傻,又好看又傻,叫人忍不住想亲她。
不行,现在还不行。
捏捏她的下巴,宋则道:“好好说话。”
“我心里有你,就是因为心里有你,才有我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事情。宋则,在这世上,我最最喜欢的只有你。可惜你这人眼瞎心盲瞧不见,否则你就能看到,我的心上斑斑驳驳刻着都是你的名字。呐,血肉模糊,生生的疼。”
被她这么一说,宋则眼睛有些涩,“能不能不说怪话?好好的话,给你一说,味道都变了。”
宋玠不满地嘟起嘴,手指一抹,做再不说话的怪模样。
宋则爱极了她,终于自己去堵她的嘴。嘴唇贴着嘴唇,吞下所有的言语。
想用这种方式叫她闭嘴,她已想了很久。
这人就像是天生来诱惑她的。她的矜持,她的冷静,一遇到她就会变成渴望与热情。
若真有菩萨,她就是她的试炼,她的劫。
她认。
小尼姑不怕破戒,她宋则自然也不怕。
“娘子。”暖阁里眷恋柔情,气氛正好,却听到屋外贞娘压低声音敲门。
若无事发生,贞娘断不会如此。贴贴宋玠的脸,宋则很有些不舍。“何事?贞娘,你先进来。”
只听贞娘应声后,对旁边的人说:“你且等一会儿,我去请娘子。”
旁边的人催道:“快一些,郎君等着。”
宋则与宋玠听出知秋的声音,均是心道奇怪,这么晚于乾会有何事。
等什么?等人?等钱?等死?
宋玠乍一听,还以为于乾快翘辫子了呢。
贞娘小心翼翼地开门关门,生怕外头窥见里头的一星半点。
“郎君有何事?”宋则披衣而坐,不忘替宋玠掖好被子。
贞娘一眼就见到面上红潮尚未退去的娘子,宋十一则缩在被窝里,瞧不真切,只能看清今次是穿着衣服的。“知秋只道郎君不适,想请娘子过去一趟。我说娘子睡下了,知秋说郎君吵着闹着非要娘子过去才肯罢休。”
被打断亲热的宋玠不乐意,故意在被子里摸宋则的大腿,宋则眉心一动,按住她的手。“是身子不妥还是何事?”
贞娘也气恼。这郎君一大把年纪还闹脾气,自己大半夜睡不着,非要搅得别人也睡不着才好。“许是白天睡多了。”
“是白天泔水喝多了吧。”宋玠插嘴道。“外头那么冷,别理他,越理越来劲。”
“许是大半夜想想就生气,要给我休书。”这两日少有分神理会于乾的时候,他又不像是不知轻重的人,于情于理,宋则都要走一趟。
“诶,你还真去啊。”
按住要起身的宋玠,宋则柔声道:“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给人家暖被窝么?”
“我冷心冷脸的,哪里暖得了被窝。你好好躺着,替我暖着被窝才是。”暖被窝,呵,只怕于乾泔水吃不够怕是要粪水才行。
贞娘站在一旁,装聋作哑听着两人絮叨,很是感叹。她家娘子居然也会说笑。要是娘子用这语气同郎君说话,郎君怕是骨头都酥了吧。
“那么晚了,孤男寡女不方便,他还臭烘烘的。”宋玠抱着宋则的大腿不肯撤手。一听就没好事,有啥事要大半夜的招人去讲?休妻?屁,侍寝吧。那贱人还以为他是官家不成。
宋则好声好气:“我去去就来,贞娘在的。”
贞娘心道:自己是死人吗?知秋是死人吗?
“可是万一他把贞娘赶走呢。”
“他打不过我。”
“可是万一他叫人守着呢。”
“这别院是我娘家的地方,听我的。”
哪里那许多“可是万一”,娘子和郎君才是正经夫妻好不好!贞娘听不下去了,可她家娘子还好声好气地同宋十一解释。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她家娘子是如此腻歪的人。
还是狐狸精本事大,一家老小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可是万一……”宋玠待要继续发挥,就被宋则捂住嘴。
“很快回来,你乖乖等我。”
贞娘不禁哆嗦一下,这……这还是她家娘子嘛。
宋则说很快回来,倒是真的很快,宋玠才钻进被子躺好,她就夹着冷风回来了。
是的,宋则和贞娘前脚出去,宋玠后脚就穿好衣服鞋子跟出去。对那贱人,她是一千一百个不放心。而且刚才宋则对她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像是要发生甚么好事的样子,现在都叫那贱人给破坏了。
不得不说,对于贱人的猜想,宋玠向来很准。
于乾果真是叫宋则去同寝的,宋则一听,脸立刻拉了下来。
于乾还道:“夫主是天,妻侍夫主,天经地义。为人//妻子,你有多久未与夫主同房?妻道何在。”
宋则当场表演了为妻之道,用桌上的茶杯砸了于乾的脑袋,还将知秋关去柴房。
代主受过的知秋可没有宋玠的好运,没人看他也没人给他送炭盆。于乾大怒,把茶壶茶杯扫到地上。宋则更妙,一脚踢翻夜壶。夜壶一翻,叫于乾联想到白天的遭遇,再次大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