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那些伤害太久了,她早就能释怀了,但是被祁芙轻轻一提,事情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
让她痛入骨髓。
祁芙移动手腕,慢慢覆盖在林施然的手背上,林施然透过泪眼看过去,祁芙虚弱的笑笑,她缓口气继续说道:“然然,遇见你真好。”
林施然哽咽:“你和她——”
祁芙抿着唇,垂下眼睑:“然然,有些事虽然是误会,但它对你伤害是真的,我现在可以和你解释一切,但是抚平不了已经造成的伤口。”
“她被家暴了,来找我的时候浑身是血,我让她进屋,至于那些搂抱的照片,是她站不住,我扶她一把。”
“然然,我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帮她,也不是旧情未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就在楼下。”
“这么久,我都在想当初你要和我分手究竟为什么,没想到是这样。”
祁芙虚弱笑笑:“至于小周说的分手后佳人在侧,我用我生命起誓,我只收留她半天,再无瓜葛。”
林施然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眸色闪烁,始终不发一言。
祁芙闭眼:“然然,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林施然勉强站起身,沙哑道:“好。”
她仓皇离开ICU,过了几分钟,一旁隔着的帘子倏地被拉开,祁夫人表情复杂站在原地,祁芙歪了歪头:“妈,是你做的吧?”
祁夫人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眼她。
祁芙看眼门口方向,她早该知道的,怎么会那么巧,那人来找她不过几个小时,偏偏然然就能看到。
只是以前她太过愚蠢,没想到而已。
祁夫人咬着唇:“小芙,对不起。”
祁芙摇摇头,她到底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身体还很累,她眼角不时有泪水滑过,她想伸手擦拭,却没力气,祁夫人见状心疼的走到她床边,刚伸手,就听到祁芙冷冰冰的声音:“别碰我。”
祁夫人垂下手,眼里满是无奈:“小芙,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和林小姐解释,我——”
祁芙倏地扬高嗓音:“别去找她!”
她讲话太用力,轻咳几声,额头上布满细汗,祁夫人焦急说道:“好,不找不找,妈妈不找她!”
祁芙闭了闭眼:“别再去打扰她,她值得更好的人。”
祁夫人伏在病床前,拉着祁芙的手腕:“好好好,妈妈都依你,都依你。”
祁芙闭上眼睛,滚滚热泪从两鬓滑过,流进枕头里,她侧过脸,祁夫人怜爱的想伸手摸摸她发丝,手伸在半空中,还是没落下,最后叹息:“你好好睡一觉,妈妈等会来看你。”
迟迟没有人回答她。
祁夫人看女儿脸埋在另一侧,肩膀耸动,从小到大,她何曾这么痛哭到失态。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祁夫人知道她现在不想让自己看见,她起身挪到门口,刚打开门,就听到祁芙泣血的声音。
“妈。”
祁夫人僵硬住身体,手搭在门把手上,耳边是祁芙的声音,她说道:“女儿这辈子不孝的事情有两件。”
“一件是和然然在一起。”
“另一件是此生不娶不嫁,孤独终老。”
祁夫人勉强回复:“小芙,别说气话了。”
祁芙嗓音淡淡的:“我是不是在说气话,您再清楚不过。”
“出去吧。”
祁夫人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哗啦一声打开门,提步走出去。
是啊,她是不是说气话,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从小见着她长大的,脾- xing -如何,没人再比她这个母亲知道了,若非是当初的小芙软硬不吃,她也不会想出那么卑劣的手段,让林施然主动离开。
祁夫人失魂落魄走出ICU,出了门便和祁院长撞在一起,她双目无神的和祁院长说道:“老公,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祁院长冷着脸,难得摆出威严气势,他看眼里面,又看眼自家夫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祁夫人无奈摇摇头:“扶我休息会。”
林施然离开ICU也没立刻离开,去了郁子婧的病房看看情形如何,靳霜在一旁陪着,看到她眼睛通红,料想刚刚在里面肯定是和祁医生聊过了。
小周知趣的退到病房门口,防止有人进来看到林施然。
病床上的人睡得很不踏实,眉头皱着,细汗布满额头,靳霜用面纸擦拭掉,扭头和林施然说道:“抱歉,林小姐,我已经和赵熠说了,他很快会在安排一个人过来。”
林施然摆手:“没事,你先陪着你姐。”
靳霜没答话,只是用心替郁子婧擦拭脸颊,表情温柔,林施然收拾好心情,说道:“靳霜,刚刚导演打电话过来,我要先走了。”
靳霜忙起身,点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林施然苦笑一声:“谈什么麻烦。”
靳霜瞥眼她浅淡表情,开口说道:“林小姐,时间是抹不去情深的,虽然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插嘴,但我希望你和祁医生不要一点误会就分开。”
“要找一个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喜欢的人,很难。”
林施然听到这话淡笑,抬眸看她:“靳霜,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靳霜嗯了声:“我十六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
林施然:“那你是如何放下的?”
靳霜无奈垂眼:“从没放下。”
房间里登时很安静,林施然漂亮的双眸看不清楚情绪,隔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