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看上哪家小姐?”
柳氏用罗帕擦了擦眼泪,突然她想到沈芙苑是用来招待贵族小姐的禁地,又一看自己儿子已经十六岁,正是少年多情的年纪
“我……可我不知她是谁?”
被柳氏说穿的楚韫玉,不由得脸一红,他的眼前立马浮现那浅青衫女子,心里霎时泛起了缕缕心动,倏尔转喜为悲,他想起自己还不知人家是谁,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溢满了难描难画的滋味
“你不知她是谁?!你如今十六了!你要静心!你要建功立业!才能有一门好的亲事,至于她,你先放下!”
柳氏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又看到自己儿子悲喜交加的脸色,她心想自己儿子怎么这么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傻傻的跑过去,她又开始埋怨起自己父兄的糊涂,要不是自己家道中落,自己儿子怎么到十六还没有亲事!
“今生,我非她不娶,无论她是画中的仙子,还是水中的女鬼”
楚韫玉越是思考三年前的浅青衫女子,他就觉得越梦幻,越不真实,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个仙子,要不然怎么会杳如黄鹤一般销声匿迹
“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你这般虚度年华,任谁也不愿意嫁给你”
柳氏看到自己儿子此时正一副陷入追溯往事的痴傻模样,她就一阵心痛,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她无比痛心的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把儿子的魂儿给勾走了
“所言极是!”
楚韫玉听到柳氏的话,如当头棒喝,顿时脑际清醒,他心想自己没有封号没有俸禄,每月还要从尚宫局里拿钱,那女子想必也看不上他
“等你痊愈,立即去向皇后娘娘请罪”
柳氏看儿子惺然醒悟的神情,直感欣慰,笑着说道
楚韫玉握住柳氏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
楚韫玉养伤期间,闲极无聊,开始一丝不苟的练起了字
有天夜里,他举头仰望窗户,见窗外的星星凄然闪闪,忽感宇宙无穷无尽,星转斗移之奥秘难解,心中开始慢慢地爬上丝丝难禁的凉意,他忍受不了心中的凉风,慌忙的下床把窗户关起来,这才觉得有些暖风吹拂心尖,这是一个人常年孤寂才会有的苍怆虚无之感
时间从他的笔尖开始一点一点流逝掉,转眼又是一月,他伤好下床又开始活蹦乱跳
“有劳公公通报,楚韫玉求见”
他来到皇后宫,对小太监笑着说道
“十一爷,请进”
通报回来的小太监,立即恭恭敬敬的对楚韫玉作揖
凤仪宫云顶檀木作梁,宫内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花纹,意态多姿,斑驳绚丽
“皇后娘娘,楚韫玉特来请罪”
楚韫玉一见沈皇后立行跪拜礼,毕恭毕敬的说道
“十一皇子,为何请罪?”
沈皇后坐在风榻上,装作云淡风轻的问道
沈皇后对楚韫玉私闯禁地的行为很为恼火,但她身为一国之母,喜怒不形于色,她又希望是错冤楚韫玉,但中将的供词和玉佩既成事实,今日楚韫玉又来认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待楚韫玉
“私闯圣地,罪不容赦!纵难求得宽恕,但求娘娘息怒,切莫损了凤体清健!”
楚韫玉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依旧跪着,至诚至敬的赔罪
“本宫身心康健,不劳十一皇子费心,本宫方才忽感疲倦”
沈皇后婉婉起身,仪态大方的送客
“失敬!娘娘珍重”
楚韫玉心知沈皇后并不原谅自己,他也只好识趣的离开,心想着来日方长再寻机会
第10章 沈佩琬妙语解忧
出了凤仪宫,楚韫玉跟着小太监绕过假山石林,走到了一座花园,见佳木笼葱,百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入石隙之下,再走数步,忽觉平坦宽豁,心旷神怡
楚韫玉漫不经心的跟着小太监走着,突然——他重逢一幅埋藏心中多年的画卷
亭尖有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留有幻想的空白,亭子的旁边有一位身穿浅蓝拖泥湘裙的女子正在注视着白掌花,酷似鹤翘首洁白无暇的白掌花被称为“清白之花”刚好与这女子相辅相宜,那女子似乎感受到楚韫玉投来的视线,立即低下了头
楚韫玉的心此时在狂跳在奔腾,他只觉激动之情如同波涛汹涌的排排海浪向他呼啸而来,他的双腿如同灌铅一般寸步难行,即使时光流逝,即使这个女子褪去了当初的玲珑可爱,即使这不再是一大片水莲池塘,他也知道她是谁,他只能感觉到一种近乎于悲哀的喜悦,让他窒息
那女子自幼谨守礼法之典教,见陌生男子迎面而来,优秀的教养使得她依旧神色坦然,因“生人逢面,低头缓行,以示尊敬”和“男女异行,避嫌远别”,她立即就带着身边的丫鬟走另一条路离开此地,避免与男子擦肩而过
那女子走姿似垂柳晚风前的诗意,所踏之地芳径细软,步香尘底,不盈一握的腰若流纨素,裙上环佩清脆轻响,表明了此女子走姿的优雅
那个女子如一个仙子一般飘出楚韫玉的视线,楚韫玉却觉的那是一只温柔的蝴蝶,只轻盈扇动翅膀,就飞入了他的心房
“十一爷”
小太监看楚韫玉痴痴呆呆的望着远处
“啊,,,”
楚韫玉突然回神,这才发现佳人不再,又看到小太监一直在盯着他
“她是哪位公主?面生多看了一眼”
他心里很担心这是个公主,若是公主,自己岂不乱/伦,他还担心小太监看出什么端倪,毕竟宫中人多口杂,他只好装作随口一问
“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小太监心想你是看一眼吗?!你是目不转睛的一直没眨眼,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楚韫玉
楚韫玉听到对方不是公主,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在很多时候他都设想过如果有一天能和这位梦中佳人偶遇,自己会以何种姿态,他如今喜之如狂,又碍于现实,只好诉之沉默,并且还要若无其事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