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菱歌端着一盏定心汤药推门进了闺房,轻挽珠帘,走到屏风后面,正看到小姐静坐在梳妆台,走近一看,只见小姐忻着眉头,脸颊还有红晕,正是陷入了覃思之际,菱歌忽然间就心慌乱起来,局促不安,唯恐楚韫玉写错了什么惹小姐生气
“小姐……该吃盏药了”
菱歌将托盘放于檀木桌上,心中忐忑难安,带着试探- xing -的面色说道
“这是何物?”
沈佩琬坐在梳妆台前未曾转身看菱歌,只是沉下脸色,冷冷的问道
“小姐……你比我更清楚这是何物?”
菱歌一看小姐情绪不对,登时心下慌乱不已,怯怯的回道
“从何而来?谁人戏弄于我?”
小姐说着说着,眼眶就变红了,小姐出身显赫书香世家,自小到大缄口内修,言而中节,对女子闺令严守不怠,守以敦笃,唯恐忝辱父母家族,今日收到情诗,加之内容惊世骇俗,纵使小姐- xing -格再温柔也难禁泛起怒意
“小姐……生气伤身……这……哎呀……全是楚韫玉写的,他写了什么?你要原谅奴婢识字不多……哪里会懂?”
菱歌一看小姐生气了,慌得她连忙跪在小姐面前,抚慰小姐的情绪
“楚韫玉?”
小姐一听又是楚韫玉,不禁秀眉一皱,心中犹疑难定不知他为何要捉弄自己
“小姐……他写了什么?”
菱歌跪走到小姐身边一把捉住梳妆台上的书柬,打开来看
沈佩琬想到诗中内容瞬间脸上又飞回了红霞,神色慌张的要阻止菱歌拿柬,那赶小丫头手快,书柬早被小丫头拿在手中
“小姐,他这诗是什么意思?你解解让我听听”
菱歌认真的琢磨这诗,倒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她想到她家小姐猜诗解语的才能,求知若渴的问道
沈佩琬因柬中内容而缊红的脸在听到菱歌这句话的时候又淡下去不少红晕,她怎么可能解那诗给她听,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感激菱歌识字不多,幸好她识字不多
“起来吧”
沈佩琬转身看到菱歌还跪在地上,一时间心疼漫上心头,又恢复往日一般相处方式,温声柔语的说道
“小姐,吃药吧,都快凉了”
菱歌也算是从天堂到地狱又回到天堂,虽然不知小姐为何突然不生气了,但也无暇去问,还是心疼小姐的身体重要
“放下吧”
沈佩琬看到药汤,皱了皱眉头,撇开了眼睛,不愿吃药
沈小姐不是受不了药苦,而是一旦身子好了,免不了又要谈论她的婚事,她面对汤药就如同面对她的婚事一样,不愿触及
“小姐,你不吃药,身子不遭罪吗?你就忍心让夫人和老爷为你终日忧心”
听小姐不吃药,菱歌忽然泪洒如雨下,她了解小姐的- xing -格,抓住小姐的软肋来说道
“端来,我吃便是了”
沈佩琬看菱歌为她哭了,不觉心头一软,与旁人添麻烦使她感到愧疚难安,又想到孝道为人之立身扬世之始,自己未曾敬奉双亲于朝夕冬夏时,问其冷暖,察其喜忧,反而身染沉疴令双亲忧伤,是之不孝,念及此,小姐便吃下一盏药
菱歌看小姐喝下一盏,自己心情也随之舒畅,同时心中不断的埋怨楚韫玉胡写惹她小姐生气,虽然她看不懂,她还是生气
“那贴柬还与他”
沈小姐吃过药汤之后,恍然想起什么似得,对菱歌疾声说道
“记住了”
菱歌慌忙的收去那个让她遭殃的祸害,,忙不跌的应承着
且谈楚韫玉在赵贵胜处住了三日,偏等着菱歌,他心中也存着侥幸,幻想能从小姐那里讨来个回帖什么的,但相府家规严格,小丫鬟没有甚要的事不能出府,他左顾右盼,望穿秋水,也没等来小丫鬟的身影,待住到第四日时便辞别众兄弟回宫去了,众皇子之中谁人也没有楚韫玉这般进出宫如此自由随意
闲言少叙只讲楚韫玉回宫之后第一天便去圣萍殿向庄妃请安
且谈圣萍殿楼阁玉宇,轩窗掩映,回环四合,琐窗曜日,工巧自不必详述
请安完毕,楚韫玉便和琪公主在一处品茶,早在擂台赛时琪公主就开始崇敬楚韫玉的功夫,随着楚韫玉认她母妃膝下后,兄妹二人相处甚佳,免不得在一处叙话
“哥哥,最近忙于甚么?”
琪公主放下茶盏,笑着问道
“唉~一事无成,不提也罢”
楚韫玉目视着前方那一处随风徜徉的紫薇花,无精打采的回道
“那妹妹做些甚么?”
楚韫玉转过头来,把惆怅掩藏在心里,笑着说道
“本来喜欢刺绣来着,怎料想最敬重的那位姐姐生病了,如今了无兴致”
琪公主如今只有十四岁,与母亲同住圣萍殿,琪公主生的不算其貌惊人,但也是有些许风采,更为不足的是前面两颗牙总在说话时无意的露出来,所以公主经常执一手帕放置口处
“是甚么姐姐?”
楚韫玉见她惆怅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得到安慰似得,顺着话很随意的问道
“是一位精巧过人,多晓诗书的才女”
琪公主想到这位姐姐,不觉眉眼带笑,骄傲的说道
“她是谁?”
楚韫玉心中没有多大的兴趣,但他面上装出兴致勃勃的神色问着
“虽说女子闺名不宜宣给男子说去,念你是我哥哥,倒也不妨事,她叫沈佩琬”
琪公主露出了崇敬的笑,眸染流彩的说道
“她叫什么!”
话音未落地,楚韫玉一刹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得,深为骇异的高声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