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眼泪的,竟然那么胡乱扑了一把脸就算了?太邋遢了。
林初霁没说什么,又伸手在水龙头下面,挤了点洗手液在手上搓洗了几下。在镜子里抬头看,发现南乔还是稳稳地站在她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林初霁吸了吸鼻子,搓着手指嗫嚅道:“南老师,你回去睡吧,我还好。”
声音弱里弱气的。
其实南乔也意识到她该回去了。但是……她看一眼林初霁的背影,缓缓开口道:“刚才我……”
南乔想说她应该留下来给当挡箭牌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从道理上说,她回头就走再正确不过了。麻烦就像火星,惹到身上只会越烧越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留下来给当挡箭牌,让她有种自己很不仗义的感觉。
“不,”林初霁打断她,用毛巾擦了擦手,回头看着南乔,“这不关你的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处理不好。”
她自己糊涂,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季辛白表示退让。她可能觉得放季辛白进来坐会儿没什么,可季辛白不一定这么想,她或许觉得,这其中有别样的意味。
就像南乔说的,她就不能有点脾气?
关心敲了敲门,探了头进来:“初姐,你没事吧?”
刚才关心见季辛白和林初霁接吻,就捂着眼睛跑了出来,没想到门还没关严,就听见林初霁的干呕声。
感情林初霁被季辛白恶心吐了?她果断又转身进去了。
季辛白脸色不太好,她嘱咐关心照顾好林初霁,就沉着脸走了。坐在车里,她看着九楼的那个房间,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直到灯灭了才开车离去。
她承认自己心急了,吓到了林初霁。
关心也被林初霁吓到了,给林初霁倒热水,又给她拿了件衣服,有些手足无措。刚想着要不要把林初霁拖回床上躺着,就看到南乔推门进来了。
林初霁安然无恙,就是眼睛有点肿,一看就是哭过了。关心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心里有个疑问:南老师为什么大半夜的跑下来?
南乔看了一眼关心,淡淡地挪开了视线:“我走了。”
关上门,南乔才露出疑似心虚的表情。她才不会说,刚才她回去就一直失眠,站在窗口喝茶,正好看到季辛白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正好。一切都是正好,碰巧。南乔端正地站在电梯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
凌晨四点,南乔从噩梦中醒来。
她睁大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薄汗沾- shi -了发丝,程依依正好进来叫她起床,看到她这样赶紧打开了床头灯。
“南老师?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南乔坐起来,纤指揉了揉额角:“没事……应该是太累了。”
她眼睛有点红血丝,不过还好,正和今天要拍的戏相呼应。
北京冬天夜长,凌晨五点天都是漆黑的,这时候可以补拍一下夜戏。
柳妡终于潜入了皇宫。几年的光- yin -,她都是刀尖舔血,只为了有一天报了那血海深仇。
南乔又上了威亚。许开丞在一边看着有点腿肚子发软,他是新手,上了威亚总是晃来晃去,掌握不好重心,动作做出来很难看,总被符小年骂。
南乔却稳得很,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执剑,双臂潇洒地打开,眼神似刃。符小年不禁说了声“好”,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南乔半边身子倾斜了下去,然后迅速地下坠。
下面的人一阵惊呼,纵使符小年身经百战,也是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大喊:“慢起!”
南乔停在了离地面还有几米的地方,符小年奔过去大喊:“慢放!”
一大群人上去围住了南乔。林初霁一下子被挤到后面,她踮起脚尖焦急地往里看,勉强看到了南乔半张苍白的侧脸。现场有点乱,林初霁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匆匆地消失在片场侧门。
片场这么多工作人员,都冲上去围着南乔,只有这个人匆匆地往外走,穿的衣服是灰蒙蒙的颜色,连着巨大的帽子,林初霁就瞟这么一眼,也没认出是男是女。
背影转瞬就消失在了侧门。
林初霁心里惦记着南乔,也就回了神不再去看侧门。
“摔到哪里了吗?”符小年有扩音器,声音有些发抖。许开丞和景熠也马上跑过来,紧张地问她怎么样。
“我没事……”南乔说,幸好刚才钢丝及时停住了,不然她从十多米的高空跌下来,即便摔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威亚怎么搞的?”符小年怒气冲天。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矮胖男生擦着汗说:“可能是吊臂的问题……”
“什么叫可能?!”符小年吼道,“快检查是怎么回事!”
程依依扶着南乔起来。南乔其实也没摔着,就是刚才一瞬间失重跌落,她以为自己这次要交代在这儿了,腿有点软。
“南老师?你没事儿吧?”
南桥周围嘘寒问暖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林初霁这才排上号,上前问候了一句。
南乔看着面前的林初霁,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很真诚,看起来很正经。自从结束了长达一年的P友关系,南乔就没有再看到林初霁不正经的样子了。
还是有点不习惯。
南乔摇摇头:“没事。”林初霁抿了抿嘴唇,又说了声:“昨天谢谢你了南老师。”
南乔颔首:“不用谢。”
林初霁抓了抓头发,似乎觉得没话说了,就转身走了。她觉得自己和南乔之间突然变得有点礼貌。
昨天她把南乔的衣领给哭- shi -了,想起来有点丢脸。导致今天她都不太好意思跟南乔说话。
结果南乔看起来也是礼貌而疏离的。林初霁甩甩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看剧本。
她旁边是颜梦的位置。现在在拍许开丞和景熠的戏,颜梦穿着戏服,外面披了薄薄的一层毯子,坐在椅子上捧着热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