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弥章带着三人回了办公室,见周恪一脸不爽的模样,伸手一指,冷声道:“门口给我等着去。”
还想在里面吹空调,呵,真是便宜他了。
周恪一脸难以置信,有周家的背景在,从小哪个老师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瞪了沈弥章好一会儿,沈老师正眼都不瞧他,睨了他一眼,道:“要我请你家长过来?”
“......”算你狠。
周恪忍着怒气去了办公室外,沈弥章面色这才柔和了下来,问两个女生:“起因是什么?”
李萌和王宁两个人眼眶都是红红的,还是王宁率先开了口:“周恪他掀萌萌的裙子,刚才差点就都掀起来了,我就骂了他......”
一中的女生校服有两种,可以选择裙子或者裤子,不少小姑娘都为了好看选择裙子,沈弥章真的没想到掀裙子这种卑鄙下流的玩笑在高中还会有人做。
李萌红着眼睛又跟沈弥章解释了,沈弥章说相信她,让她先回教室,拉过一旁的椅子让王宁坐下,温和笑着对她说:“你很勇敢,你妈妈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女人,能教出像你这么棒的女儿。”
王宁一时没忍住眼泪,豆大的珠子就顺着小脸滑了下来,沈弥章温柔给她擦了眼泪,始终带着笑:“你的妈妈很勇敢,你也很勇敢,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人的一些话否定自己和你的妈妈,那些会闲言碎语的都是垃圾。”
小姑娘擦干了眼泪,认真点了点头,答:“嗯,谢谢弥章姐,我妈妈很棒的。我亲爸小时候家暴我们,要不是妈咪救了我们我和妈妈肯定活不到现在了,妈咪对妈妈和我都特别好,我不需要爸爸,两个妈妈不比他们差。”
“真乖。”沈弥章感慨笑着,她很佩服王宁的母亲,她要是也能那么勇敢就好了。
等王宁回了教室,沈弥章才叫了周恪进来,恢复了冷冷的面色,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你是不是掀李萌裙子了?”
“我没有!”
“还狡辩?”沈弥章目光如炬盯着他,问:“要我问班上其他同学?”
周恪这才没了嚣张的气焰,不满撇撇嘴,小声逼逼:“又不是班主任,管的真多......”
沈弥章听见了,又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要是班主任她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沈弥章只当听不见,冷声说道:“给李萌和王宁道歉,不然我会考虑明天告诉麻老师,建议她联系你家长。”
“以后,还有类似事件发生,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周恪在心里将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碍于威胁不得不妥协,一脸不爽走了。
等他走了,沈弥章静静坐着,良久不语。
她将心里的那点不快收了起来,给麻老师打了电话,痛心疾首道:“麻老师,你们班同学太不像话了,周恪多大的人了还掀李萌的裙子?王宁护着她,他连王宁和人家家长都骂上了,班上同学还起哄,我实在气不过就训了他们一顿,让周恪去给两个小姑娘道歉了。”
“嗯其他没什么大事,您不用过来,明天来学校再说,嗯好的,不客气不客气,拜拜。”
麻老师一听自己班闯祸了头都大了,沈弥章一说帮她处理了不用她大晚上再过去,她高高兴兴又躺回了沙发,没怪沈弥章“多管闲事”,反而客气道了谢。
沈弥章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她希望学生成绩优秀,更希望他们三观端正。第二天上课,碍于前一天的风波,学生们一个个乖得很,就怕她再揪住不放。沈弥章的确没有打算放过这间事情,她脸上依旧没有笑容,没有打开教学PPT,反而给他们点开了一部电影——《模仿游戏》。
竟然可以在数学课上看电影,学生们个个兴奋不已,兴致勃勃看着。
电影看完,沈弥章点开了一个文档。
“我以前读过一首小诗,想跟你们分享一下,是德国新教牧师——马丁·尼莫拉写的。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的时候,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的时候,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的时候,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的时候,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
那时已经没有人能为我说话了。 ”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带任何责备,平静说道:“我们都是幸福的,生活在和平年代,不用为生命安全担忧,可不管什么时候,人就是忍不住要彼此为难。在我们这样的社会,对于有任何不同于自己的一切都搭上异类的标签。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如果没有图灵和队友们的努力,我们今天可能都不会在这儿,他是计算机之父,是难得的天才,拯救了多少人的- xing -命,可就因为他是同- xing -恋,就要被无情处死。
同- xing -恋是罪吗?不是,从古至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同- xing -恋的存在,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他们不是罪恶,不是变态,不是异类。或许你们以及绝大多数的人会觉得它违反道德和伦理,但是道德和伦理是随着社会进步变化的,别的国家以及立法保证同- xing -恋婚姻了,我们的孩子居然还觉得它是罪恶吗?
我很高兴,在你们尚且年轻、三观还未成型的时候遇见你们,能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希望你们能将这些话听进去,不要因为别人的一点点不同就大做价值批判。我希望你们都是善良的,碰见可怜的陌生人你们或许都会伸出援手,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同班同学这样刻薄呢?
佛家将因果报应,你们或许不放在心上,但我想要你们至少记住一点:一辈子这样长,你们不能确保自己永远都是强势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