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无事,二娘是做大事的人,我晚上再来寻你。二娘可不要拒奴于门外哦。”宋玠轻笑。
说晚上就是晚上,夜半无人私语时,待与你好好亲近亲近。
宋则匆匆应了,也未细想会有何古怪。
宋玠一直目送她出了院子才进屋,门关的极为犹豫,还伴着一声叹息,这点距离,估摸着宋则会听见。
东平几乎不敢相信,新夫人对二娘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还依依不舍的说晚上要去找她。平日里,新夫人可是早早就缠上郎主了呢。
“饿了。”宋玠揉揉肚子对东平撅嘴道。
“哦哦哦,我马上去取吃食,夫人稍等,夫人稍等。”给宋玠一瞧,东平脸又红了,新夫人怎么看人都自带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恶不起来的后妈,实在太可惜,小宋大哭……
好想虐待宗主啊啊啊啊啊……
第22章 乖女无情
勾搭一本正经的女人,宋玠不是没有做过,不外乎先投其所好,之后给她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让对方知道,你是自由的,哪怕身有所属,身有所困,心却可以无限自由放飞。
但是对宋则,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循循善诱,细细渗透,而且宋则现在的身份不是寻常一本正经的女子,是个可以出入内外宅,能和别人谈生意的女子,不自由的是她自己。
难道要反其道而行之,多与宋则唱对台戏,给她使绊子,做个恶毒后妈刷存在感?
吴十一娘已把恶毒后妈的部分做了,存在感刷的并不好,格调低,无脑筋,还庸俗。
要做祸国殃民的女干妃需得要沉迷美色的昏君来配合。自古佞臣配昏君,没有昏君,女干妃佞臣哪里来的舞台施展一技之长呢。这宋家郎主虽然时不时会做些不妥当的举动——比如娶了自己,但并不是个昏庸的人。
相反,宋家郎主十分精明。宋家家业生意大半交到宋则手里,就像宋则所说,她要她不好过,实在太容易了。
宋则唯一的烦恼在婚事,宋家开明,可女子适龄不成婚终究会成为别人的话柄,想来宋则在外头应该听了不少闲言闲语,家里头也少不了压力。她可以做她的同盟知音,也可以激发她的同情心,方才宋则一闪而过的怜悯她没有漏看。
想想也是心酸,如今的采花贼宋玠竟要靠博取同情来猎取芳心。不过师父说,但凡有效就是可用,方法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对症下药。
秉承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饭的原则,晚膳时,宋家郎主、宋玠、郎主妾室已是半老徐娘的月娘和宋则都在,一餐饭吃得倒也融洽,唯一怪异的是好几次说看见宋则吃不下饭的宋玠殷勤地给宋则布菜。
宋家郎主以为新纳的夫人想通了,方才她跟他说过,要好好和二娘亲近亲近,顺便帮他劝劝二娘,看看二娘到底中意怎么样的郎君。盲目给二娘找婆家,惹她不高兴反而不美。
夫人这样懂事,宋家郎主很是满意,尤其是宋玠还让他勿要冷落妾室月娘。
一开始听到这个提议,宋家郎主有一点的不开心。男人嘛,就喜欢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把他当作宝,女人一大方,显得宝不那么值钱了,他反而觉得失落。
但随后宋玠流露出来的不甘心和委屈,一下子又取悦了他。为了让他安心,她宁愿牺牲晚上与丈夫亲热的时间,去了解他的女儿,实在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虽说他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这新夫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但他素来看重结果不看过程。只要现在好,将来好,就是好。
宋则没有想到,宋玠那句“我晚上再来寻你”是真的晚上再去寻她。
当宋玠含羞带怯地站在门前,一脸不好意思打扰你却又不得不打扰的时候,宋则已沐浴完毕,舒舒服服地倚在榻上看《抱朴子》。宋则万分不耐,但晚膳时宋玠的讨好太过明显,叫她不忍心拒绝,只得将人迎进门。
进了屋,宋则才震惊地发现这父亲的新夫人似乎抱着与她秉烛夜谈的打算。
都说一个人的房间是一个人内心的缩影,宋玠第一次进宋则的房间,自然要好好观察一番。料想中的干净、整洁,没有繁琐的花样,和宋则整个人一样。
宋玠不掩好奇又适当羞怯,双目时时透出由衷地赞美和欣赏,倒叫宋则发作不出来,只得陪在旁边,待宋玠有问题时解答一二。这新夫人衣衫单薄,走路转身都有沐浴后- shi -漉漉地芳香传来,宋则摸摸鼻子,这香气倒是不似本人那么刺鼻惹人厌烦。
不讨厌归不讨厌,宋则没打算与父亲的新夫人过分亲近,她自幼疏冷,连闺中密友都没有秉烛夜谈过,别说是父亲的夫人,正要开口劝说宋玠回屋睡觉,就见宋玠对着一架子的书册流露出由衷地羡慕与渴望来。
“二娘。”宋玠望向宋则,忐忑又为难。
宋则忽然有点点明白,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是怎么发生的了。有时候只要美人一个眼神,自有人为她风里来雨里去,赴汤蹈火。
但是她宋则不吃这套,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宋玠暗骂一声装腔作势,面上依旧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二娘可否借一两本浅显的书与我?我在家里有时无聊。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书染了污渍。”
原来只是为了借书,宋则扬扬眉,她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让这一向厚脸皮的女人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当下爽快答应道:“阿姨看中哪本,拿回去看便是。”
小女人的乍然欢喜,似盛开的鲜花。宋则眼前一亮,就见宋玠扑过来拉着她的手臂道:“多谢二娘,若是有不认得的字,可否一并向你请教呢?我从小读书不多……”欢欢喜喜的眼眸一下子暗淡几分。
“若我不忙的话可以。”
滑头啊滑头,看起来是应了,到时候随便说自己忙就行了,在心里给宋则打了个女干猾的叉叉。宋玠故作欢喜道:“二娘放心,我可不敢挑你忙碌的时候叨扰你。”只会在你空了要睡觉的时候来折腾你。
“如此最好。”
“二娘,白天我们的话尚未说完。”宋玠自说自话坐到床榻上,摸摸铺好的被褥,很想在上面滚上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