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昙摸不准浮廉的心思,等到晚上,姐弟二人收摊儿回家,路上被拦住去路。他仔细看小姑娘的脸,确实与沉妆有几分相似,心中霍然升起复仇的快意。
小姑娘气愤地指责:“你为什么拦住我们的路?”
“……我啊,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冲你笑得那么开心,对我却始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浮昙想到,如今他与浮廉同生同死,他杀不了浮廉,反之,浮廉也杀不了他。
手中凝结出游动的水流,正想着怎样划花小姑娘的脸时,身后突然传来破空疾风。
浮昙回头的刹那,视线中只映出一只飞来的黑靴子,紧接着胸中剧痛,整个人如破碎的纸鸢一般飞了出去。
小姑娘吓得尖叫
“嘘!”
浮廉却笑弯了双眼,说:“这条狗我还没调|教好,你们离远点儿,被他咬到就不好了。”
回头望向浮昙,双眼霎时凝结出寒霜。
浮昙心头一跳,下一刻爬起来要跑,可没跑几步,他又想到:我逃什么?
我为何怕他?
浮廉负手懒洋洋地走过来,道:“废狗,我虽不能杀了你,但砍条胳膊废条腿还是可以的。”
浮昙冷笑:“有能耐你就试一试——”
——“啪”!!又一巴掌兜头搧到了脸上。
“你——”
还未出声,又一巴掌落了下来,响亮且清脆。
浮昙怒不可遏,正要回手,忽地浮廉手握成拳击中了柔软的腹部,他痛得俯下身去。
浮廉施施然地收回手,皱眉,很不解地道:“傅庄主那样大仁大义的英豪,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
“——谁要当他的儿子!”
“温柔贤惠的沉姿,你也没学到半点儿她的好。”
“跟你何干!”
“浮岁有济世为怀的心肠,待你也极好。再不济,君子坦d_àngd_àng的萧慕白,样样儿挑不出毛病,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种东西?”
浮廉讥诮地看着浮昙,目光鄙夷轻蔑,十分不屑:“你极幸运,遇到的沉姿、浮岁、萧慕白都待你不薄,傅庄主虽亏待过你,但临终前念念不忘地仍是你。”
浮昙忽地抖着嘴唇,浮光掠影里,额头上的心头血凄绝冷艳。
“他们都倾心相待你,你却从未倾心待过谁,所以你失去了至亲至爱,你一无所得。可,即便是这样,萧慕白留下了心头血、傅庄主得我的许诺,你——浮昙,从今往后,纵使我不甘愿,我也得r.ì夜跟随你。”
说完,浮廉幽幽一叹,神色依稀有些难言的落寞。
就在这一刹那,浮昙又慌又乱,脑中空空如也。柔软的心尖尖上忽地抽疼,异样的情愫像是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入骨,皮r_ou_战栗,指间轻轻抖动着。
下一刻,他慌乱地大喊:
“你比不上萧慕白——!”
“是的,我比不上他。活着的,总比不过死人。”
浮廉的目光落向街上举着风车嬉闹的孩子们,轻声道:
“真可爱……”
登时大为警惕!他谨慎地问:“你喜欢孩子?”
“是啊!”
浮廉很坦率地承认了,“我连名字都取好了,可惜,总找不到中意的姑娘。”
这下子,浮昙慌张了,期期艾艾地道:“你得看着我……”
浮廉惆怅:“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你,你……”
他想问浮廉中意什么样的女子,可……觉得不对,浮廉喜欢什么跟他何干!
“随缘罢,兴许另有机缘。”
浮廉转身离去,脊背挺拔铮铮,宁折不弯。
浮昙犹豫了片刻,但见那背影决绝远去,不曾回头、毫无留恋,好像要弃他而去的时候,他经不住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此时轻纱笼住了半弯月,朦胧飘渺,将他二人的身影拉得极近,纠纠缠缠难分难解。
……
终有一r.ì,浮廉调戏小姑娘,浮昙正要捣乱时,听到见多识广的茶老板说:
“那山中藏了一家苗寨,寨子里养了同生同死的蛊虫。”
浮昙百无聊赖地听着
“那蛊虫十分稀奇,传说啊,男人吃了,能……怀胎十月,产子。”
——“噗!!”
浮廉一口茶水喷出
浮昙则敬畏地望着浮廉的肚子,紧张兮兮:“真,真的么?!”
“唉都说是‘传说’了,谁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