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心有不甘,“老爷。”
幼老爷安慰道:“我们可给归元寺砸了不少银子,佛祖若是不保佑我们,改明儿就把这笔账给赖了。”
饶是赵氏再有心计,此刻也无能为力,捕快给幼老爷戴上枷锁,马车内的幼清又是掀帘子又是偷瞄,眼眼见幼老爷要被人带走,幼清坐不住了,“爹爹。”
幼清生气地说:“你们不许……”
“去去去,别捣乱。”幼老爷生怕他犯傻,连忙回头示意赵氏把人按住。幼老爷没好气地说:“你可给我少说两句,都是你这张乌鸦嘴,前脚说完回金陵,后脚咱们就又得留京城了。”
幼清有点委屈,“可是……”
赵氏朝着他摇了摇头,“清清,听话。”
幼清只好闭了嘴。
捕快带着幼老爷扬长而去,过了许久,车夫犹犹豫豫地问道:“夫人,金陵这还走不走了?”
赵氏叹了一口气,“回去。”
幼清坐回马车,他忍不住又小声地抱怨了一遍,“娘亲,为什么一回金陵,我们就要倒霉?”
此事太过蹊跷,赵氏冷笑道:“自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这一趟走得有些仓促,也没有带侍女,车夫帮着赵氏把车厢内收拾了一遍,他们才要原路返回时,从嘉王府的人也过来了。
“……王爷。”
云纹缎靴落地,薛白一身雪衫,缓步走来。薛白的余光望及马车内探头探脑的幼清,沉沉目光克制不已,他尚不想吓到幼清,便暂且不提起他们回金陵一事,只平静地说:“本王听闻张员外在江南布庄购置的布料里夹带私盐,大理寺认为岳丈贩卖私盐。”
他一顿,“岳丈可在?。”
赵氏答道:“王爷来晚一步,已经让官府的人带走了。”
薛白皱了皱眉,语气平平地说:“若是本王在场,便可保住岳丈。”
赵氏此刻无心同薛白兜圈子,“王爷,我知你恼我们私自带走清清,只是该说的,上回老爷在宫里已经说尽了,何况清清自己也闹着要回金陵。”
“既然清清要回金陵,我们自然要顺了他的意。”
赵氏说:“王爷自己也说过,回不回金陵,让清清自己来决定。”
“本王的确说过让清清自己来决定。”薛白冷冷地说:“只是清清如今失了忆,他的话自然不作数。”
幼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从马车里跳出来,听完就后悔了,慌慌张张地往马车里钻。
毕竟他还没敢告诉幼老爷和赵氏,薛白已经知道自己失忆了。
赵氏眉头一挑,把企图躲起来的幼清揪过来,她瞥着幼清这幅心虚的模样,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赵氏问他:“清清,王爷怎么知道你失忆了?”
幼清不敢老实j_iao代是自己说漏了嘴,他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瞟向薛白,结果薛白并不吃他这一套,也有一笔账要同他算。
薛白缓缓开口问道:“清清,为何你又瞒着本王,打算偷偷溜回金陵?”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QAQ你们饶了我,不然我多打几个QAQAQAQAQ。
第53章
幼清左瞄一眼, 右瞄一眼,后退了几小步, 毕竟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幼清还是编不出来一个像样的理由,他干脆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怂唧唧地说:“我肚子好疼!”
平r.ì不见他有多机灵,这会儿倒是知道拿蛇七寸了,赵氏问幼清:“往r.ì你怎么没这个机灵劲儿?”
幼清假装听不懂, 皱起一张小脸扮可怜, “真的好疼。”
少年那对乌黑的瞳仁里s-hi漉漉的,眼神里还透着几分委屈, 薛白定定地望了他几眼, 到底舍不得再逼问下去, 即使心知这个小家伙并无任何不适,仍旧俯下身来,把耍赖的幼清抱起来,“……先回王府。”
幼清推了他几下, 不肯要人抱, 他小声地说:“我可以自己走。”
“肚子不疼了?”
薛白垂下眸,置若罔闻, 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而后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不疼了,本王这里还有一笔账要同你算。”
幼清忙不迭地缩回手,把脸蹭进他的肩颈, 软绵绵地说:“疼的!”
少年漂亮的后颈露出一小截,瓷白的肤色犹如羊脂玉,薛白低头亲了一下,幼清有点痒,忍不住隔着几层衣衫咬人。
薛白不在意,由着他咬自己,片刻后淡声开口道:“岳母,既然本王来迟一步,岳丈已由官府带走,不若回府从长计较。”
赵氏不语。
薛白又道:“往r.ì无论岳丈与岳母如何诋毁本王,本王都从未阻拦过清清回到幼宅,尽管回来以后,需要费上不少时间来哄他,毕竟岳丈与岳母来京城不易,本王体谅你们思念清清。”
“但本王并非无谓于岳丈与岳母的一再欺瞒,本王只是不想让清清为此难过而已。”
“……如今岳丈突遭横祸,本王可以暂时不再计较这些,岳母也无须太过忧虑,不若待岳丈平安归来,再一同商讨此事。”
私自带幼清离开京城,确有不妥,更况且这并非他们首次离京,而眼下幼老爷又遭人陷害,受此牢狱之祸,自古民不与官斗,纵有金山银山,在天子威严面前,也不过是一座空山,饶是赵氏想救幼老爷,也无从着手,只得仰仗于薛白。
思此及,赵氏一时心绪纷乱,蹙起了眉,许久以后她才轻声道:“王爷当真是深明大义,民妇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