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苍玉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玉佩络子,“我想认识一下澜月,毕竟当年你跟我说了那么多,百闻不如一见。”
郗琅在旁边说道:“原来这小美人叫澜月,她长得确实绝色。”
左苍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郗琅便不再开口说话,得了,到嘴的鸭子飞了。
澜月示意疏月放她下来,疏月便怔怔地松了手。
澜月落地之后,这才看到左苍玉的脸,她问道:“你认识我?”
“是啊,她总是跟我提起你,想知道她是怎么形容你的吗?”左苍玉的笑没有抵达眼睛,带着淡淡的寒意。
澜月毫无察觉,只是问道:“怎么形容的?”她看了旁边的疏月一眼。
疏月抿着唇,脸色很不好,“左苍玉,不要让我鄙视你。”
当初她真心将左苍玉当成朋友,说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话,现在她只想一巴掌打死那时候的自己。
左苍玉原本就白皙的脸白了一下,然后讥讽地笑了笑,“澜月,你自己回去问问这位好姐姐吧。”
他将姐姐二字咬得很重,意味深长。
澜月只觉得莫名。疏月忽然转身离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澜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一头雾水。
第10章 再度求亲
疏月倚在红木窗边,看着澜月对镜整理,她今日因为出门抹了些胭脂,现在正用清水一点点卸妆。
女子的手指白皙如玉,绸缎般的青丝从指间流水似的滑过,带着淡淡的旖旎。
疏月眼睛一瞬不瞬,宛如与窗外夜色已经融为一体,低调得像没有存在感,唯独那视线灼热,令澜月不解地斜眼看过来。
澜月手指微微用力,攥着散下来的一缕长发,轻声问道:“白日遇到的那位左侯爷是什么人物?他似乎跟姐姐很熟悉。”
疏月回过神来,语气极淡,说道:“这位左侯爷叫左苍玉,他年纪轻轻,却是战功赫赫,曾在边疆打仗十年,打胜仗回来便被封为侯爷,而当今垂帘听政的年轻太后正是左氏家族的人,乃左苍玉嫡亲的姐姐,此人在朝廷炽手可热,风头无限,是京都人人都想巴结的人物,只是他自小在民间长大,五湖四海皆有朋友,尤其那位富商郗家的新晋当家郗琅,与他关系非常密切。”
澜月露出恍然的神色,“我想起来了,他也是崔今音未来夫君。”
澜月说完后,手里原本握着的一枚簪子落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疏月看了她一眼,神色冷肃起来,跟她说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左家那位太后更是当初下旨抄了我们凌家,所以妹妹以后千万不要与他们有什么联系,就算是那郗家的纨绔上门缠扰,你也别理他。”
澜月见她神严肃,如临大敌,心中有些不自在,起身坐到床榻上,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惹事精,这其中利害关系如何不晓得,倒是姐姐你,那左侯爷对你似乎不一般,他终归是要娶崔家小姐的,你以后也别惹了他才是。”
澜月说这段话之时慵慵懒懒,带着几分倦意,似乎说得漫不经心,手里动作也未停,等说完的时候已经脱了外裳,只余一件露香肩的衣兜,胸前起伏隐约可见,烛灯间只映出初雪般的白滑肤色。
疏月移开视线,唇间含着一抹笑,澜月依样画瓢敲打了她一番之后,双手将覆在后背的长发一撩,然后平平稳稳地躺在枕头上,转眼便看到了疏月在笑。
澜月侧过身,枕着自己一条香臂,声音含糊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你敲打得很对,我以后一定离那位左侯爷远远的。”疏月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床榻边上。
澜月便看着她脱靴,见她撩开被子就要钻进来,她连忙嗔了一句,“你又忘记洗脚了。”
疏月一顿,又笑,“是了,我又忘了。”
疏月说完后就起身,走到庭院用井水洗干净了脚,然后方才回到床榻边上。
这么一会儿功夫澜月已经睡着了,睡前还不忘往里挪了挪,给她空出位置来。
这床不大,她们家道中落,目前也没有余钱去置购新床,凌夫人一直在念叨着要添购新床,疏月没有积极表态,反而有意劝阻了。
“我与妹妹都不是肥胖之人,挤一挤便好,何必破费再去买一张新床。”疏月那时神情平淡,还去看了看旁边的澜月一眼。
澜月神情也淡淡的,柔柔地说道:“母亲,是没有必要,我和姐姐可以将就。”
凌夫人只当她们懂事,眼睛浮现泪光,之后不了了之。
疏月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美人入眠的神态,疏月睡姿乖巧,雪白的双臂搁在淡碧色被褥上,美得惊心动魄。
疏月盯着她看了半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那一头散在枕头上的墨发,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手臂塞回被子里,免得她半夜着凉了。
疏月隐藏心底多年的秘密,折磨得她即使人已在眼前也是思念如狂,只有在澜入眠之后,她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她,不用掩藏眼睛里的深情,以解相思之苦。
澜似乎有所感觉,忽然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快睡!”
疏月抬手灭了床边的灯盏,屋子陷入黑暗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气,伴着女子幽香,在辗转反侧中入睡。
澜月没有追问更多,日子照旧过着,像平静的湖水里鱼儿缓慢地游动着。
只是没几日,那张媒婆忽然又上门了,说的亲还是郗家的。
凌夫人原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时隔几个月,忽然又卷土而来,她未免错愕。
张媒婆这次来的时候态度明显好了很多,“郗大少爷不久前偶遇了你们家姑娘,惊为天人,一定要张婆我登门来说媒,凌夫人,这样年轻有为家底殷实的女婿,可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
凌夫人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我的意思还是那样,我们家姑娘不当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