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头呆脑又能吃,怎么看都像只大笨猪!”三娘一想起载阳小时候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可聪明了,只是不爱显摆。”载阳辩驳道。
“美得你!”
深夜,三娘又想起那天在五湖客栈和师父的对话。
“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能的。三娘,你还是尽早放下为好。”平林真人劝道。
“师父,您在说什么?三娘不明白。”三娘装糊涂道。
“师父活了近三万岁了。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为师会不清楚吗?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载阳,放下吧!我看出有年对你有意,你可以试着多和他来往。”平林真人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载阳说道。
自从那天的谈话后,三娘心情愈加忐忑。她以为没人会发现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但是师父却知道了。她虽然试着和有年交往,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爱上有年。三娘的爹娘与平林真人是多年的好友。在三娘五百岁那年,她的爹娘因为修炼时走火入魔去世了。平林真人就把三娘带回了白石道观,收为三弟子。那时候道观只有西风和有年。每逢八月初四的秋丰节二人就会回家,两个月后才回来。秋丰节顾名思义是为了庆祝丰收。这是百谷天最隆重的节日。大家会收割好地里的粮食,然后走亲访友,摆宴席。与人间的春节很相似。然而这个节日却是三娘最落寞的时候。直到载阳的出现,改变了这个现象。道观里没有其他女子,所以照顾载阳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三娘身上了。
载阳总能在这个重大的节日成功地给三娘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吓,把三娘气得半死。比如,第一年秋丰节,三娘在生火做饭时,载阳非要去帮忙。三娘出去打了个水,发现厨房竟然烧了起来。原来是载阳觉得火很好玩,就把堆在灶台旁的柴火点燃了……第二年,三娘让载阳去道观后面的果林摘一些桃子回来。结果载阳拿了把小斧头去砍桃树。还好三娘见载阳半天没回来就去果园找她,这才避免了桃树的牺牲。第三年,载阳迷上了捉鱼。总是趁三娘不注意的时候溜到道观百米外的小溪沟里捞鱼。弄得浑身脏兮兮地才回来……第四年,载阳神秘兮兮地说要送给三娘一个礼物。三娘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只青蛙,三娘最怕的动物就是青蛙……当然平时载阳也没让三娘闲着。幼时的载阳有些憨傻,日常起居几乎离不开三娘。更别指望那时的载阳能修炼法术。尿床了,三娘要给她收拾;早上起床,三娘要给她穿衣服、扎辫子;晚上睡不着,三娘要哄她睡觉;长高长胖了,三娘要给她做新衣裳。每次师父授课的时候,载阳还去添乱,把她心爱的大白猫抱在怀里,然后坐在三娘旁边。大白时常跳出载阳怀里,在三娘的竹简上踩几脚,去有年的桌上睡一会儿,再去西风那儿逛一圈。扰得几人无法安心学习,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大白猫吸引了。这让平林真人很生气,“眼睛在看哪儿?一只猫就把你们的注意力引开了,还修炼什么法术?修炼要平心静气,不为外物所扰……”
载阳:为什么师父不让我和师兄师姐一起学习?没人陪我玩,好无聊。还是秋丰节最好玩了。虽然师兄们回家了,但师姐这两月不用修炼法术,可以花更多时间陪我。下次该送什么礼物给师姐呢?
三娘: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个这么不省心的师妹。算了,跟一个傻子计较这些干什么?大白都比她聪明。
西风:哎,载阳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有年:嘿嘿!下次不想听课时,让载阳来捣乱。
平林真人:你们以为我不想骂载阳吗?不过指责了也没用,她只会回复我一个傻笑。当时怎么就想不开,把她捡回来了呢!还挨了长老不少骂。不不不,不能这样想。要是老夫不救她,她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吃掉了。
这天晚上,三娘梦见了很多关于载阳的事情。那时候的载阳很依赖她,喜欢黏着她。不过随着载阳长大,她就不像以往那样缠着三娘了。不再尿床了,不需要三娘哄着她睡了,也不需要三娘给她扎辫子、穿衣服了。她开始和三娘分床睡。这让三娘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费劲心力养得白白胖胖的猪有一天突然跑了,所有的心血都白花了。而载阳身世的揭开更是让三娘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怕载阳留在天庭,不回百谷天了。傲雪的出现也让三娘很不安。三娘不希望载阳对别人的关心超过了自己。三娘不得不承认一件让她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似乎喜欢上载阳了!不,准确的说:她爱上载阳了!每当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三娘就很痛苦、羞愧。她觉得自己有悖常伦,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三娘安慰自己,她只是把载阳当妹妹看而已。
狍鸮
第二天早上,平林真人瞧见三娘和载阳一起从房间出来,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吃完早饭,七人分成了两队出去游玩。三娘、有年、载阳一路,平林真人、西风、穆聪、穆雪一路。
载阳心里嘀咕道:“师姐干嘛非要拉上我跟她一组啊?而且还让我站中间。”
“在泑山就听说钩吾山盛产美玉,各地慕名而去的人数不胜数。果不其然,这条街一半的店铺都是玉器店。”有年说道。
“二师兄,你看这些玉佩个个晶莹剔透、色泽圆润。不如买一对儿,送给大师姐当定情信物吧!”载阳笑道。
“买个头,胡说八道什么!”三娘一脸不悦。载阳只当三娘害羞,便不再说了。不过有年却觉得三娘好像是真的不高兴。
三人走到三岔路口时,突然左边那条街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孩子!我的孩子!”只见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左右两边围了十几个大汉朝这边走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妇人和男子一路跟随,想靠近轿子,却被拦住。
“老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载阳询问一个围观的老人。
“唉,可怜啊!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五年前,我们这儿的山上来了一个叫狍鸮的野兽,人面羊身,眼睛长在腋窝下面,虎齿人掌,叫声如婴儿一般。它特别贪吃,尤其喜欢吃婴儿。我们每年必须要给它进贡一个婴儿。不然,它就会吃掉整个村子的人。今天又是献祭的日子。”老人无可奈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