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问题,自己忽略了哪一点?
走过奥兰纳的回廊,两侧有时候会有谈笑的学员从他身旁经过。为了减少麻烦,姜永身上披着隐形斗篷。那些奥兰纳的学员们都没有注意,他们神采飞扬地大声谈笑着,眉飞色舞,透露出活跃年轻的气息,面对未来满怀期待与兴奋,丝毫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即将毁灭。
姜永侧了侧身,与他们擦肩而过,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处偏僻静谧的回廊。这里是走廊拐角的最深处,罕少有人经过。墙壁上几幅陈旧的挂画引起了姜永的注意,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姜永想起来这到底是那里了。
信步朝最里面走去,在一张旧画像前姜永停住了步伐,屈起手指在画像上敲了敲。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墙背后传来,画像翻转,露出背后的密室。这是还是当初来奥兰纳参加星徒大赛时壮壮苏醒,阿特曼带他找到的秘密房间。里面的禁闭法阵运转了几百年也没有损坏,依旧忠实的守候着过去的秘密。
姜永现在正需要一个安静隐秘的地方,能够静下心来仔细思索,到底是选择那几张不算完美但却也勉强可用的卡牌,还是耗费时间另去寻找。走进密室,门在他背后关住。暗金色魔纹一闪即逝,消泯一切踪迹气息。忽然间姜永心跳略微快了半分,默语者之刃倏然出现电光石火间斩向前方!
刀光快成虚影,嗡鸣声划破空间猝然斩下。姜永计算的分秒不差,刀锋划落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似乎觉察到了危险,暴涨的银光骤然绽放,庞大力量瞬时爆发但却仍旧没有抵挡住所向披靡的黑色刀刃。
然而刀却在毫厘之间停住了,黑色利刃不满震动,最后反抗不能的被姜永收了回去。在默语者之刃消失的瞬间冰凉利刃架在了姜永的脖颈,极薄极利的刀刃似乎是由特殊材料打造,即使是魂体状态姜永仍旧感觉到了如芒在背的极度危险感。
但他却浑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打量了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凶器。这是一柄杖中刀,银色利刃只有不到两指宽。末尾是黑色木质杖柄,雕琢着质朴的玫瑰藤。
颈间一痛,持刀人似乎不满他的走神,又往前送了半寸刀刃。森冷煞气激的那片魂体应激x_ing浮现出几块龙鳞,倒是把刀又往后推了推。
姜永这才抬起眼,笑眯眯向前方打了个招呼。
“嗨,好巧啊。”
身前的人不答话,目光冰冷,显然不相信这只是巧合。面对姜永无辜的目光盯了一会,面无表情的脸庞终于发生了变化。他不耐地挑了挑眉,下撇的嘴角写满嫌弃:
“啧,你是德尔帕克黑猎犬吗?”
“这真的只是巧合,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姜永真诚的笑了笑,语气平和:
“海尔第大师。”
之前据说和神激战过的男人看起来毫无变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黑色礼服合身又j.īng_致,细微之处透露出古老贵族的讲究。依旧是那幅俊美却刻薄傲慢到令人不喜的面孔。
森兰·海尔第,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倒也是,这里曾经是他和阿特曼的秘密屋,姜永透过他的肩膀向后瞅了眼,好笑的发现了几样眼熟的旧物。经过与神明的一战那座满载记忆的高塔注定毁灭,但却没想到森兰竟然把大半阿特曼的东西全都移到了这里,又鼓捣出个小窝来。
只是这个密室毕竟太狭窄,又堆满了各种杂物。森兰连个写满稚嫩笔记的废羊皮纸团都舍不得动,这个密室自然没有大刀阔斧地改造,新来的东西只能零散摆放着,那个旧吊床委委屈屈悬挂在杂物堆旁边。
能够这么快相遇确实完完全全是个意外,不过这个乌龙倒是让姜永惊喜。森兰还活着,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的样子,这让姜永觉得心头一松,而且在最纠结彷徨的时候遇到他,不得不说确实也让姜永心情振奋。
说不定他的问题在今天能够得到解答。
森兰却毫无旧人重遇的欣喜,或者说,欣喜这个词向来与他搭不上边。他不耐烦皱着眉,干脆利落收回刀刃,下了逐客令:
“你可以离开了。”
“最近我遇到点问题。”
姜永毫不理会他冷漠的态度,直接开口。森兰没有给他眼神,直接回到了杂物堆旁。那里支起了个小桌子,上面整齐堆放着各类零件,他视姜永于无物,自顾自地把零件组装,动作熟练又快速。很快他的掌心中就出现了半颗机械心脏的雏形。旁边似乎还有其余半成品的器官内脏。
看来在神明的战斗中他绝对受了重伤,只是机械身躯没有显现出来罢了。相比于之前,森兰变得更像机械,几乎半点人味也无。姜永不恼,干脆席地而坐,絮絮叨叨,把近来的事情掐头去尾竹筒倒豆子了出来。从虚无城堡,再到安格斯家族的悲剧。永恒之塔第三阶段不可战胜的机械,以及它们骇人的进化。
随着诉说,压力似乎也在逐渐释放。姜永的心情松快起来,陈述中也加入了自己主观x_ing的评价。当说到大星祭的时候,姜永抱怨到自己总结出的‘j-i蛋’理论时,森兰的动作终于顿了顿。姜永觉察到这点,却也没有刻意着重,只是用平淡叙述的语气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对世界未来的谋划。
等说到领域的时候,森兰放下了那些机械,他垂着头,目光飘到了不知明空间的一点,面无表情,皮肤苍白到有些透明,就好像亘古不化的坚冰。不知过了多久,姜永都有些意犹未尽地住了口,才听到半声冷嗤:
“呵。”
森兰终于再次看向他,那目光奇异,就好像在看一只粉色的猫。粉猫当然是不存在的,无论是在星际还是安第斯忒大陆,姜永坦然的任由他打量,也坦然接受了森兰毫不留情地嘲讽:
“让领域成为世界?”
“费镰,你该去看看脑子。”
“可能确实是疯了吧。不过有些事,总要去做才能知道。”
姜永满不在意地笑了笑,甚至还有闲趣冲着森兰眨了眨眼:
“说不定就能给世界一个新未来了呢。”
又是那种看粉猫的目光,面对姜永的眨眼森兰受不了地向后仰了仰,一脸嫌弃。这倒是让他添了几分人气。时间也不早了,虽然没有得到建议,但把话说出来姜永心底也仿佛卸下一块重担。甚至在思绪放松后,脑海中又涌起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