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默然拧着发梢上的水,平静地说:"天帝x_ing情古怪,去纠缠的话搞不好会激怒他,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说的也是。"安循附和,"或许等他哪天心情好,他就会主动要见我们了。"
事到如今,其他大臣也不敢有异议了。
然而,叫人意想不到的是,翌日,天帝居然派人送来了请柬。
"天帝要邀请我们去参加晚宴?"大臣们围着请柬,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狐王,看来这跟您昨天去跟天帝见面有关。"安循道。
"对啊,一定是因为狐王您的缘故,天帝一直不肯见我们,您昨天去见过他,他立即就转变态度了。"一名大臣附和道。
相对于他们的惊喜,默然仅仅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总觉得天帝的态度太诡异了,昨天他明明对自己表现得很厌恶,而今却主动邀约,这其中一定有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原因。大臣们都欢喜雀跃地期待着晚上的宴会,默然却不敢掉以轻心。
夜幕降临,天界里华灯高照,手持花灯与贡品的仙女踏着彩云在上空飞过。
默然坐在大镜子前,让随从为他梳头。手巧的小侍从将他两鬓的发丝梳到后脑处,以一个淡蓝色的玉环束起,再用白玉发簪穿过玉环的小孔,作为固定。玉环的颜色与默然身上的长袍是相配的,默然身上没什么多余饰物,只是戴了一条青色的玛瑙项链。
"狐王,您真是俊俏..."小侍从不禁感叹,这种简单的装扮,反而将默然那冷敖中带妩媚的气质展现无遗。默然站起来,意味深远地说:
"只是俊俏的话,有何用?"
"狐王教训的是。"侍从赶紧欠身,躬送着他离开。
众人来到宴会现场,那是一个圆形的露天宴会厅,屋顶是一个大圆环,圆环上布满藤蔓与鲜花。四周耸立着高大的柱子,柱子上刻着神女飞天的花纹,首席上的柱子之间连接着几块彩色的透明屏障。屏障的光影投s_h_è 在地毯上,形成一块块跃动的碎片。
默然被安排坐在天帝右前方的位置上,大伙刚坐下不久。外面的天神便喊道:"天帝陛下驾到--太天妃殿下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迎接天帝,默然垂着头,由下往上地审视着那名在一众美女簇拥之下进场的俊美帝王。樊黎穿着襟口大开的宽松衣袍,腰束黑色纹金腰带,外披着手工精细的紫黑锦袍,他额头上戴着一串晶莹的链子,滴水状的黑玉垂在眉心上,脖子上挂着几条镂金珠子组成的项链,打扮得体又不失狂野。
默然注意到,这风流帝王身旁的美人已经不是上次那个了,而且这回换成了两名各具特色的妖娆美人。
樊黎走过默然身边的时候,驻足看了他一会,然后才走到首席上。坐在他左边的美妇人就是太天妃,也是樊黎的亲生母亲。
樊黎坐下后,一手撑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挥了挥。
"众卿家平身。"
默然与其他大臣这才坐回位子上,樊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举起装着仙酒的水晶杯子。
"欢迎大家来赴宴,希望诸位能好好享受。"
众人说着:"谢谢天帝。""天帝言重了。"
樊黎向身旁的神官打了个眼色,对方随即高喊:"宴会开始--奏乐--"
一群手持着各式乐器的仙女飘然进场,她们抱着琵琶、芦笙、笛子等,边演奏边跳舞。一些没拿乐器的仙女则飞起来,在上空舞动,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随着仙女们飘扬的彩带飞落。
在仙女们跳舞的时候,一些衣着曝露的美丽神女也飘了进来,她们两个一组,围到参加宴会的大臣身旁。一些没什么定力的臣子都乐坏了,在美女们的诱哄下喝掉一杯又一杯美酒。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美女来找默然,全场就剩他形单影只。
不过默然也不在乎,因为另外有一样东西让他更加困扰...
默然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背后那道几乎要把他贯穿的灼热视线,自从天帝坐下后,他就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他无法光明正大地转过身去求证,只好保持着笔直的坐姿,佯装观看歌舞表演。
第一批跳舞的仙女退场了,换上另外一群姿态更为媚人的舞女。坐在宴会厅周边的乐队奏响乐曲,一名穿着露脐小抹胸、下身缠着薄纱的美女,站在众女中央,以极其挑逗的姿态舞动着。那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比在场女子更胜一筹,只见她向着场边的男人们抛去几个别具风情的媚眼,看得众人一阵心猿意马。
面对如斯尤物,默然仅是不甚关心地瞟了一眼,继续举杯独饮。这是默然第一次尝到仙界的酒,味道果然不同凡响,入口甘香,喝下去香浓醇厚,滋味似有千百种变化。他刚喝完一杯,一旁的神侍随即为他添上另一杯酒。
"有劳了。"默然对那神侍微微一笑,他无心看美女卖弄风s_ao,只顾品酒,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场合之下不能太放纵,心想自己小酎几杯就要停止了。
在默然埋头喝酒的时候,那名袒露的美女已经跳到首席上来。樊黎对她露出欢迎的微笑,她随即款摆着腰身往樊黎身上挨去。樊黎身边的两名女子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她,可美人才不管那么多,她跨坐在樊黎腿上,身躯随着乐曲扭动,一对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上樊黎裸露的胸膛。樊黎一手抚摸着她的细腰,另一手拿着酒杯轻轻摇晃。
此时,底下的人也醉得差不多了,一些浮幽界的大臣开始失态地抱着身边的美人,笑吟吟地拨开对方的衣服。一些大臣则醉醺醺地倒下,被陪酒的仙女搀扶着走了。
樊黎身旁的太天妃见了这种情景,拧着眉向儿子抱怨:"天帝,这些狐族的人也太放肆了,您是不是要管束一下?"
"由他们去。"天帝满不在乎地回答,他不动声色地斜睐着坐在他右前方的默然,对方正托着腮,拿着酒豪饮,似乎也有点醉意了。见他又喝掉一杯酒,天帝向站在默然身旁的神侍抬了抬下巴,那神侍会意过来,赶紧凑上前为默然添酒。
"嗯..."默然嘟囔一声,他还保持着一点清醒,他把那神侍推开。"够了...我不喝了..."
"狐王,再来一杯吧。"那神侍努力劝酒。
"不喝..."默然皱着眉,他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乏力。
"狐王,一杯就好,来,小神帮你添满吧..."
"我说不喝了,你没听到?"默然耍起脾气来,他们正争持不下,樊黎一把推开那名在自己身上磨蹭的女子,拿着一杯酒走到默然的位置前。
"狐王..."他俯身靠近,欣赏着默然熏红的脸颊。他举起手中的杯子,道:"狐王,这一杯是本王敬你的。"
默然听他这么说,只好拿起神侍倒满的酒。
"谢谢狐王赏面。"樊黎豪爽地喝下一杯,默然闭上眼,也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掉。他开始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肚子里像火烧一般。
哐啷...手上的酒杯掉在桌子上,裂成碎片。
这是默然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耳边传来优美清灵的声音,默然睁开苦涩的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团浮动的浅蓝色。那团蓝色渐渐清晰起来,模糊的边界逐渐聚拢成美丽的图形--原来是一朵绽放的睡莲,那睡莲被绣在布上,正随风摆动。仿佛配合着他所看到的东西一般,默然随后就闻到阵阵清新的花香。
默然扭了扭脖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顶上的盖着方才他看到的床帐,雪白的轻纱从床的四周垂下。默然撑起身子,想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隔着朦胧的轻纱,映入眼帘的一片莲花池,默然又坐起来一点,这房子呈椭圆形,两旁还连接着几个半圆屋顶的白色房子。正确来说,这些不是房间,而算是"凉亭",因为房里没有一面墙壁,只有无数高大的柱子和厚重的布帘,一半布幕落下,另一半则挽在柱子上。
这些柱子上的雕刻精细无比,而且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七颗夜明珠,这些夜明珠发出淡黄色的光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中。一阵风吹过,纱帐舞动起来,那些"叮铃铃..."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默然循声望去,原来是悬挂在柱子上的水晶风铃发出的。风铃底下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默然一看,心头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