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怒目而视:“……什么歪门邪理?”
“此理天经地义。”
“……”
景染瞪了长孙祈沐好一会儿,长孙祈沐始终一副满脸无辜的样子,她只得泄气地凑到她脖颈咬了一口,问道:“缚灵锁可锁灵脉,所以掌神殿掌灵脉,而掌生殿掌血脉。依附于血脉传承,却凌驾于血脉传承的传承方式——就是灵脉传承对不对?”
“对。”长孙祈沐随意点点头,侧身重新拿起一条鱼,递到景染嘴边,“这鱼很好吃,你咬一口,没有刺的。”
“我在问你话,你专心点儿。”景染竖眉,手下不满地去拧长孙祈沐,嘴上还是实诚无比地凑近咬了一口鱼肉。
然后……
这也太……好吃了罢。
景染连忙又垂睫去看那条鱼,长孙祈沐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的动作,好整以暇地将鱼挪远,故作正经地颔首道:“我很是专心,你还想问什么?”
“我……”还想吃鱼。
景染抿抿唇,想让她把鱼挪回来却又觉着有些赧然,只好也拿捏地发问道:“你掌灵脉,所以当时在天劫之前去了青越伽龙寺,住下了那棵扶桑树,留了我们两个人的灵脉在那里,以求来世在青越对不对?”
“对,但是树是我们两个一起去种的。”长孙祈沐将鱼挪回来,就着景染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微微鼓着脸颊道:“伽龙寺是真正的千年传承之寺,那处小院又是慧忍大师的地方,寻常人绝难靠近半分,是最安全的地方。”
借由千年古寺来庇佑灵脉,确实是上上之策,不过——
景染垂眸睨着她几口吃掉半条鱼的样子,斜眼瞥了瞥烤架上还剩下的几条,才微微宽下心问道:“所以为何你们两个会有上一世的记忆,而我没有?”
“自然是因着你的记忆被封印住了。”长孙祈沐敛了敛卷密的长睫,想了好一会儿才抬眼,心软地将鱼凑近景染嘴边,下了决定般柔声道:“吃罢,别问了,待到我们——”
她顿了顿,刻意略过这句话,接着道:“待到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解除这个封印。神祇一族的人,本就灵魂不死不灭,能进灵山的一脉,倘若无接连三世的飞来横祸,应当是能记得三世的记忆的。”
说到这里,长孙祈沐又挑了下眉,“由你自个儿想起来的东西,总归要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要真上几分,也比任由着你自己,在那里胡思乱猜要来的好。”
景染将她这番话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好似有些歉疚地抵着长孙祈沐的额头,声音愈发轻软,“所以你将我送到靳鞅身边,不是为了——”
她自己说到这里顿了顿,好似有些说不出口。
长孙祈沐又心软又凉凉地挑眉,搂着她的手臂往怀里捞了捞,“现下说不出来了?当时不是挺敢猜敢想的,嗯?”
“……我知错了。”景染气弱地贴近长孙祈沐的唇瓣亲了亲,舌尖儿软软探出,在她微微包含着烤鱼香的唇齿间讨好般地巡梭了一圈儿。
长孙祈沐享受般眯眯眼,被亲的舒服的嘴角勾了勾,摩挲了下景染的侧脸,道:“好了,快吃鱼。”
景染微微抬起身将鱼接过,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四周问道:“这是哪儿?”
“云水涧。”
景染微有诧异,倒也了然,若非出了乌荔的地盘,她们现下如何会悠闲地坐下来烤鱼吃,不过,“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等一个小东西。”
“云灵?”景染偏头问。
“云灵原本就一路跟着。”长孙祈沐话落,果真见一团白色的炮弹一如既往地不知从哪儿- she -了过来。
景染轻车熟路地接住它,低头亲昵地弹弹它额头,“你这臭东西,又吃胖了。”
云灵流转着波纹的碧眼好似翻了翻,原本在蹭景染手心的动作戛然而止,轻灵地跃到长孙祈沐怀里,又仰起头对她“啾啾啾啾啾”个不停。
景染脸色古怪地看了一人一鸟一眼,未曾多想地又细细打量起周围,“所以这里便是神祇一族的地方?”
难怪周围的树木都好似泛着青光,而湖里的鱼也格外好吃,湖底生长的莫名小花还可以补充灵力。
谁料长孙祈沐却轻笑了一声,道:“神祇一族怎会只有如此弹丸之地,这里确实只是一处存放情报的地方罢了。”
景染忽然转回头,“那真正的神祇一族在哪里?”
“在东海之外的碎叶岛。”长孙祈沐抚了抚景染的发丝,轻声为她解惑,“碎叶岛才是真正属于神祇一族的异境,它绵延数万里,千万年来都漂浮隐匿于东海之上,自成一隅,是真真正正的凡人难以企及之地。”
“那这处又是哪儿来的?那本话本子的记载又是怎么回事儿?”
长孙祈沐犹豫了一下,道:“这处最早是神祇一族的人所开辟出来的,确实只用于存放情报。而那本话本子——是我写的。”
“你写的?”景染忽然明白了什么般眯眯眼,“为了迷惑世人?”
长孙祈沐应了一声,点点头,将她手中吃完的鱼骨换了下来,重新递给了她一条。
景染讶异了半天才挑挑眉,咬了一口鱼肉道:“所以你早料到入了乌荔便难脱身,于是早早派了长孙祺泓去碎叶岛,带了青鸾和缚灵锁回来。”
“差不多罢,不过缚灵锁是用灵力凝成的,它本无形,是和我的灵脉同属一宗的。”
景染基本上明白地点点头,想着这世间还真是有着这样一个如此神秘莫测的异族,也有着诸如神兽和灵力这样已经违背了常理的东西所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