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和云倾棠一同看了眼姜柏奚,又转回景染,云倾棠和姜柏奚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笑眯眯地弯了弯,正要开口,景染忽然偏头问道长孙祈沐:“你为何会比我先叫爹娘?”
长孙祈沐:“……”
景逸和云倾棠:“……”
姜柏奚伤疤还没好便忘了疼,捏着手中的一本物什当扇子似得扇了扇,同样咧着嘴笑眯眯道:“自然是因着这个木头人儿等不及洞房了,明明放到明日里大婚刚好,她偏偏传信说今晚便到了,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许睡,聚到这里来观拜堂礼。”
景染这才看清她手中拿的正是一本老黄历,顿时一把抽了过来,低下头翻看。
“果真明日才宜大婚,怎么办?”似乎当真认真看了片刻后,景染转向长孙祈沐无辜道。
长孙祈沐顿时凉凉看了眼姜柏奚,牵着景染的手握了握,传音入密道:“不碍事儿,明日宜大婚,今日宜洞房。”
景染:“……”
面前的几个长辈内力都比二人深
厚,所以尽管是传音入密,几人还是听进了耳里。而姜柏奚和末歌,殊鸾,虽然未曾听到,但光用眼睛看二人之间的氛围,便足够了然于心。
于是不仅景染,几人同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偏偏长孙祈沐还满脸清冽正经,好似在谆谆善诱着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样。
不过也的确,很是要紧就是了。
景染感受着自手心骤然流传到心口的灼烫,指尖儿顿时轻轻瑟缩了一下,于是几人神色更加微妙。
德钦老王爷对景染笑骂道:“你个臭丫头还拿捏什么,难为沐丫头准备了这么久,将方方面面都掌控的铁板一块,救了你父王和母后送她们回来,接了无回道长和慧忍大师前来,最后还要去捞你这个不省心的。”
景染扬了扬眉梢,不置可否。
德钦老王爷再次大手一挥,拍板道:“我看今夜拜堂就极好,早成早安心!那些个规仪礼数什么的,我老头子从来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在意,明日或者日后再补也不迟!”
长孙祈沐顿时眉眼弯弯道:“多谢爷爷!”
景染却是心思一动,偏头去看身边这人坚毅的侧脸。这个人,从来都是惯常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背后解决干净,准备妥帖了,才会让她知道,不会让她费上一丝一毫的心。
这么好的一个人,她如何能不想着早日和她有名有份的在一起,如何能不想着从今往后让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将她们两个的名字放在一块儿提起,如何能不想着早日去得到她,疼爱她。
长孙祈沐本就敏锐,感受到景染微妙地情绪变化后,再次眉眼弯弯的柔声问道:“愿不愿意?”
“我原本就乐意之至。”景染也勾了勾嘴角。
无回道长和慧忍大师对视一眼,深邃的眼底闪过共同的情绪,最后释然温和地笑了笑。
一直慈爱看着两人的景逸忽然如同姜柏奚一般闪了下腰,被景染余光注意到,歪头看了看他和云倾棠。
云倾棠顿时将伸到背后的手自然而然地移了回来,放到身前拍了拍,笑眯眯地看着景染柔声道:“乖女儿,你还没喊爹和娘。”
她倒是没有丝毫的隔阂,这声乖女儿也是叫的再自然不过。
景染神色有些微妙,觑着她没说话。
反倒德钦老王爷哼了一声,道:“她这十几年俱是由我和无回道长教养长大的,也没见你们两个照管过一日,喊什么喊?”
云倾棠顿时垮下了脸,没有寻常勋贵人家儿媳对待公公的严谨礼数,而是撒娇一般道:“父王,您明明知道我前几年每年都回来看她的。”
姜柏奚闻言顿时不喜竖眉,语气不佳地质问道:“那我呢?你去甘丘看我了么!”
“自然也看了的。”云倾棠没有被质问的气恼,反而喜滋滋地伸手去摸姜柏奚的脑袋,柔声道:“你八岁那年发浮花,我是日夜不离地将你抱在怀里照顾的。”
姜柏奚原本竖起的眉头改为轻扬,昭示着心情的陡然愉悦,偏偏嘴上还要轻哼一声。
云倾棠更加美滋滋的摸了摸她,她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女儿家,像姜柏奚这样斤斤计较的,是在在意她。
不过安抚了小的也不能忘了大的,于是云倾棠继续转向景染微笑道:“你也一样,我走的前两年每年都会偷偷回来住一段日子,看看你。不过你爷爷说你自小就六根通透,能感知灵识,所以我都是趁你睡着了才偷偷将你揽进怀里抱一抱,未曾露面。”
景染本就微妙的面色又动了动。
于是云倾棠再接再厉道:“不过后来你上了岳麋山,我每年去看你的时候你基本都在专心练武,也未曾察觉,这个无回道长知道。”
“还有你身边的沐儿,我还在山上遇到过她一次。”
长孙祈沐:“……”
景染眯了眯眼,终于开口了:
“死女人。”
云倾棠愕然:“……”岂有此理???
她不够柔情么!
姜柏奚忽然伏到末歌肩上,哈哈大笑地眉不见眉,眼不见眼的,乐道:“我可没跟她串通,这足以说明你就是个死女人罢了。”
云倾棠顿时羞恼,转过头瞪了姜柏奚一眼。姜柏奚毫不在意地挑眉,无辜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我们两个是乖女儿,天底下有一边儿夸自己女儿乖一边给她瞪眼看的娘吗?”
“……”
德钦老王爷也毫不留情地补充叱道:“你爹也好不到哪儿去,夫妻两个一双半,这些年也不知道瞎跑些什么!”
一直俊逸温和的景逸闻言脸庞也抽搐了一下,无言以对。
“父王教训的是,今后不再胡跑了。”